“屋内可还有人?”知书轻轻地叩了叩房门,想在这户人家借宿一晚。
“谁啊?”一个妇人打开了房门,只见她穿着粗布麻衣,防备地看着屋内这两位陌生的女子。
“我们二位路过此地,见天色将晚,不知可否借宿?”知书期盼地看着这妇人,见她还有所疑虑,便朝顾以画使了个眼色,顾以画从包裹里拿出一支玉花簪子,递给了那村妇。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家室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一些我夫君便回来了,总不能让你们二位女子与我那夫君共处一室吧?若是不嫌弃,你们可否委屈一下,就在那里睡一晚?”知书朝村妇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圈边上的一间堆放杂物的房舍。
“看那前方也没有什么人家了,若是不在这里委屈委屈,今晚怕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知书虽然也不愿在这房舍度过一晚,可想到这个,便也只能将就了。
“以画,今们便在这里挤一宿吧,你又跟着我受委屈了。”知书对顾以画说道,语气里饱含歉意。
顾以画不愿知书总是提及前世之事,心里满满的厌恶,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知书能受的苦,我怎么就呢?”顾以画说着,便走向了那房舍。而知书还没察觉到顾以画的小心思,心里还满是欣慰。
紧靠着圈的就是茅厕,这一晚不只是受冻,还得憋气,好容易撑到天亮,出门一看,知书不禁傻了眼。
这的雪,竟是将天地方圆尽数染成白色。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知书呵着气,双手拢在脸上,怅然若失。
“宋明哲啊宋明哲,我究竟是欠你了什么,你两世都不肯绕过我,让我不得安生。”知书见这天气,连站在外面都冻得人鼻涕直流,更何况是赶路呢?
顾以画在风雪中抖抖瑟瑟,眼巴巴的等着知书拿主意,可知书眼下也没了主张,只得硬着头皮说:“等雪稍歇,便继续赶路。”
老天爷像是故意跟知书开玩笑似的,这雪下了半天才算停住,没等天放晴,顾以画却因为夜里受冻,浑身无力,发起烧来。
“知书,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们等得了,可容世子他等不了啊!”顾以画虽心机深重,对容千忆却还是真心实意的。
“以画,你这让我怎么忍心带你继续赶路呢?”知书满是心疼。虽然自己急着取那草还丹,可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便让顾以画受罪啊。
“知书,走吧,哪怕走的慢些,也比在原地等待要好,这雪,已经拖了我们半天,我可不能继续拖后腿了!”顾以画也本不是薄情之人,现在想的全是为容千忆续命。
知书见拗不过顾以画,便扶着顾以画踏上了去吴国的路途。
两个人颤颤巍巍地走着,走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过前进了四五里路。
“咳咳,咳咳。”顾以画许是撑不住了,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以画,我们到那个树下歇息歇息吧,我怕你这身体抗不住啊。”知书用尽全身力气,勉勉强强将顾以画从地上扶了起来,走向那常青树下。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那声音虽轻,可踏在雪上,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咯吱声。
忍不住顺着那脚步声寻去,只见一个人影晃过,又立刻消失不见。
知书从袖口拿出一把防身用的刀,警惕地看着四周,顾以画早已没了力气,还坐在树边,两眼微闭。
“去死吧!”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知书吃惊的同时,只觉得手腕上一阵剧痛,手中拿着防身的刀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知书想也不想,反射似的将右腿已夹带着风声踢了出去。
鞋尖离那人的脸颊仅余两寸,然而就是这两寸距离知书却再也无法逼近半分——那人的剑隔在这两寸的空间中,剑锋凛冽,寒意森森,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住。
知书的背上沁出涔涔冷汗,硬生生的把右脚收了回来。
长剑随即移动,剑尖直指知书的咽喉。
“知书姑娘小心!”从头顶又传出一阵声音,与此前不同,这声音极为熟悉。
只见一个人影从自己眼前晃了一下,对面那刺客手中的长剑就已经遽然落地,知书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是潘子修。
那刺客反应灵敏,趁潘子修不备,自然地拾起雪地上的长剑。“嗖”地一下,身轻如燕地便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