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琴稍稍想了一下,琴师说出的那句话带着悲凉,顾以琴想了想,要是自己的琴被毁了,肯定也是痛不欲生,确实感同身受,这才点点头:“已明了。”
“那琴师父,妾身的小女可否能拜您为师?”大夫人从那一曲而回神的震惊,听着琴音那种惊涛拍岸的余悸还残留于感觉上,眼前还残留着琴音里感受到的蓝色的湖泊翻起的浪拍在石头上的景象,看向面前一身布衣的男子,恭敬的用上了“您”的称呼,之前的漠然与轻视都在此刻变为了小心和担忧。
“收徒暂且不考虑,这两日在下会在来福客栈歇脚,小姐的琴打造好后可派人去那儿寻我。”
琴师态度不明的收起琴就准备离开,大夫人急忙出声挽留:“琴师父也可先在府中做客,小女的教学慢慢来也可。”
琴师言语淡淡婉拒道:“无功不受禄。”
顾以琴急了,急忙向王蔷眨眼示意要把琴师留下。
大夫人应着顾以琴的眼神再次出声挽留道:“您已成为妾身的小女教学师父,留与府中自是应当。”
琴师离去的脚步不停,远去的声音传入两人耳里:“且还为时尚早。等琴打造好之后再说吧。”
两日后——
知书修养两日身体已见好转,躺了一会儿正准备睡下,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丝琴声,思量了下时间,也该是大夫人请人过来教顾以琴学艺的时间了,而请来的琴师,在前世之后和自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琴师名唤溪扬,因琴出名,独来独往,性情怪异,世人都只知他弹得一首好琴,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
因前世和自己是很好的朋友,他才道了自己的名,说无姓,对外才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说了他的往事,那时的自己还是小姐身份,听得心情自是无比酸涩。
琴师原是个被家人抛弃的孤儿,被一位籍籍无名,名叫的琴师之人的琴师所救,被抚养长大成人之后,便继承了琴师的衣钵,虽未发扬光大,却也名噪京城,当那时的自己问起琴师外人所传的独来独往,性情怪异有何看法时,他淡淡笑说外人所传的独来独往只因自己烦与人打交道,性情怪异也只是相聚时挑起的话题与自己涉及的领域不好插嘴罢了。当时他的神情倒是有几分可爱。
进入府里教学的半年后,顾以智被天起真人救治醒来,却不知何故设计了琴师,他的琴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化为了灰烬却无能为力,黄昏的余晖正悄然过去,冲天的火光便照明了丞相府一角,而自己和琴师刚刚从那处出来,琴师望着火光,对自己笑了一下。
忆起往事,那个笑得悲凉的投入大火中的身影依旧在自己脑海里浮现。
他言:“以画,还记得曾经吾之所言?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呵呵,吾师如是,吾亦如是。”
知书眼睛酸涩,视线模糊,手背擦了下脸,竟是流出了眼泪,苦笑一声,无视依旧酸软的手脚,挣扎着起身,等待恢复了点力气后,这才披了件外衣脚步虚浮的往门口走去,向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口,一声清亮圆润如泉水潺潺的嗓音带着恭敬的语气传入知书耳中,知书寻了块离院门不远的草地席地而坐,旁边还有花丛,知书慢慢回温着前世所学的琴的知识。
“请小姐把眼缚上,今日感受一下琴弦,琴身在手下的感觉,记好接下来在下说的每一句话。”
“小姐还记得两日前在下所说的话否?现下再重诉一回:每人一生都只有一把琴,心里有琴,手中有琴,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这便是爱琴之道。汝可明否?”
“学琴,要吃的苦,还须知道你琴的一切,琴有许多种,在下就说说常见的两种。一种为五弦,一种为七弦,在下弹奏所用的琴的就是七弦。”
“好了就到这里,你自行感受一下这把属于你自己的琴。若是真有天赋,在下会教学小姐的。”
琴师轻手轻脚的把白幔放下。退出了凉亭,身上依旧背着那把古朴琴,他却步履轻盈径直的向院门口那处走去。
顾以琴的双眼被缚上,虽有些暗黑的不适,耳朵却变得灵敏起来,周遭细小的声音都传入了耳中,听闻琴师的话,她把压在琴弦上的玉手开始小心移动,慢慢的开始抚摸琴身,感受每一次手指抚过琴身,琴弦的纹理那种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