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宋明哲!你杀了他!”顾以画身上的狐裘也沾染上了宋卿的白浆,那白色白得刺眼,顾以画不忍猝视,她抱着宋卿站了起来,
“你听信顾以智的话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千里迢迢从封国嫁到吴国,你竟然认为我会与远在吴国的荣千忆有染?世人都说你宋明哲神机妙算,百战不殆,如今却被顾以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宋明哲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气急败坏,“按照我吴国律法,有妇之夫与人苟合乃是违背女子三德,该当火刑处死!我自会修书告诉钦天监的秦大人,动用私刑也是为了严正家纲,想必他自会谅解,将火刑架给我抬上来!”
宋明哲口中的秦大人秦天是他一手从军部提拔上来的,开始时不过是个伙头兵,宋明哲见他有胆量,将他收为亲兵,后来秦天执掌吴国的钦天监,专门惩处那些犯案的达官贵族。
火刑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宋明哲身为吴国大将军,手握重兵,吴国养的兵比都城的守卫还要多,宋明哲雷厉风行,将军营里的规矩带到了家里,惩罚的器具也照搬了过来。
“将军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到底怎么回事还没确定,不可将夫人送上那火刑架啊!”钱总管见宋明哲动了真格,顾不上礼节拉住他的衣角,宋明哲狠狠将钱总管一推,钱总管脑袋撞到了墙上,立时昏死过去。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给我将顾以画带到前院去,我要当着将军府所有人的面,让她知道不守妇道的下场!”
顾以画死死地抱住浑身冰凉的宋卿,被下人一步一步地往前院推去。甫到前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压得她喘不过气。将军府的丫鬟杂役都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伸头探脑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啊,嘶,奴婢是冤枉的,将……将军,小姐也是冤枉的……”知书的声伴随着鞭打声不断传来,顾以画心里被抓紧,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知书了。
她顾不得身后跟着的人,朝着人群中跑去,丫鬟仆役们看到来的人是顾以画,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知书的背上和腿上,严青故意吩咐人把知书的衣衫褪下来露出小腿,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执鞭的人不忍心继续下去,奈何严青站在边上监督着。痛楚让知书闭上了眼,她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
“知书!”
顾以画在全场人的注视下蹲到知书身边,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唤着,“知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这声呼唤听在知书耳里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看向顾以画,嘴唇轻动,却再也没了力气。
“将顾以画给我绑到火刑架上去!”
架子是用铜做的,顾以画四肢被固定在架子的四个角上,丝毫不能动弹。一阵阵寒冷从铜体上传来,可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顾以画心中的寒冷。
她看向脚边宋卿的尸体,“死了,都死了罢!”
第四章毁灭和重生
吴国青龙寺里的荣千亿感觉心脏莫名跳动了一下,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已经开始了吗?他想起连瀛告诉他的星象,这几日天煞孤星旁边的星宿黯然失色,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他着手中的翠玉发簪,喃喃自语,“那年我便许诺,要守护你一生,哪怕你我相见无期。”
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里点上了明晃晃的蜡烛,一只灰色的飞蛾从窗外飞了进来,冲向那黑夜里仅有的光亮,“刺啦”一声,点点火苗迸裂,飞蛾到青色的地板上。
连瀛将目光从那飞蛾收回,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师弟,阵法已经备好了,”一下午的时间,房间里陡然多了一个菱形的图案,连瀛取下最后一个符咒放到那图案中间,“你刚从战场上回来,伤尚未痊愈,若是身体不支,我担心这阵法……”
“师兄放心,我将师傅离开时留下的丹药都吃了,已经好了许多,有劳师兄了。”荣千忆盘腿坐在阵法中间的灰色蒲团之上,“开始吧。”
吴国将军府上方的天空被火光映照得像是白日一样。
下人按照宋明哲的吩咐,取来火油泼在火架下的柴草堆上,顾以画双唇紧咬,知道自己陷入了六妹顾以智的圈套之中,再怎么辩解已是无济于事,千不该万不该,以为自己嫁到吴国就能将顾以智摆脱,就能逃脱她的魔掌。没想到自己跟其她姐妹一样,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