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听沈弘英说完,老夫人甚至忘记了生气,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感觉很不可思议,是吗?”见状,沈弘英心中莫名有些畅快,正大光明的嘲讽她说:“也是,像您老这样,从小就将傲慢和偏见刻在骨子里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起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他就算再怎么能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她说这话时,怨念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仿佛说的人不是沈颂,而是她自己。
老夫人终于看出了沈弘英愤怒的源头,可她还是不明白。
如果说这是她轻视沈颂,导致如今这般难以挽回的局面的原因,可沈弘英又为什么会以这样的理由控诉她。
不等老夫人回过神来,沈弘英半眯起眸子,继续嘲讽说:“可偏偏是你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一下的人,如今却将你算计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其中滋味应当很不好受吧。”
“我要是你呀,这会儿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引狼入室,说的可不就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你么。”沈弘英忽然怪笑了两声,“你将人家的父母害得那么惨,居然还妄想着让人家乖乖被你利用,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英勇,还是该说你愚蠢。”
大清虽然亡了,可老夫人却实打实的出生在高官厚禄之家,从官场到商场,历经百余年,屹立不倒。
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抬手就想给沈弘英一巴掌。
只是,她沉重的手臂才刚抬起来,一直沉默的侯在一旁的秘书,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警告道:“老夫人,请你自重。”
老夫人本就是强弩之末,一番折腾,胸口像撕裂了一般,疼得她痛不欲生,当即就仰倒在了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
然而,沈弘英只是凉薄的看着她,继续着自己没说完的话,不吐不快,“且不说,你如此自负的选择了这样一个人,去完成联姻。单说你一大把年纪了,却连联姻的真谛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沈家与顾家势均力敌,一旦联姻,这种微妙的平衡很可能就会被打破。所以,联姻夫夫双方最好的状态就是面和心不和,这样才能为各自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当你看到顾承烨对沈颂动了真感情,你非但没有一丝警觉,竟然还觉得这是好事情。”
“现在好了,他们俩倒是甜蜜了,你辛辛苦苦守护的沈家也即将在不知不觉中被顾家悄无声息的吞噬。”
沈弘英忽然俯身凑近满脸痛苦的老夫人,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被冷汗打湿的鬓发,神情诡异的说:“不然,你以为凭他沈颂一个无依无靠的毛头小子,能动得了大姐和弘庆?”
时至今日,老夫人才惊觉沈弘英说得都对,是她年老昏聩,大意了。
一不留神,就让沈家陷入了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
见老夫人流露出一丝悔恨的神情,沈弘英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自信的说道:“的确,顾家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但也未必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老太太您将沈家全权交给我打理,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半晌,老夫人终于挨过了那阵要命的痛楚,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沁满了冷汗,一开口,声音虚弱至极,再也不复往日的威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自认为从小待你不薄,你很清楚,生在沈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婚姻就是利益交换的筹码,你的几个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唯独对你,我网开一面,让你嫁给了你喜欢的人,而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沈家被人算计......”
不等她说完,一直心平气和的沈弘英忽然愤怒的打断了她,冷笑说:“你还好意思提我的婚事。你要是病坏了脑子,搁这儿装清白,那我就好好提醒提醒你,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我可以让你嫁给那个姓林的,但他们林家着实配不上你和我们沈家。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给他五年时间,他要是能让林家的业绩翻三番,我亲自派人送你们去民政局领证。”
“可你明知林家经营的印刷厂是夕阳产业,能维持住业绩,不下滑就不错了,却还是提出了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为了够到你画的大饼,我和佑权五年来日夜殚精竭虑,到处看人脸色,而你非但不帮我们,还给相关合作商施压,害得我们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