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神十五日_作者:被好友寄养小美人之后(41)

  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聂言拿起放在枕边的无线耳机戴上。等连上线路的电流噪音过后,聂言开口问:“阿尔,你现在在餐厅吗?”

  对面响起吞咽的轻微声音,后来才是阿尔忒弥斯的应答:“是的。”

  聂言缓了一会,才回想起昨晚阿尔忒弥斯提起甜煎饼时眼底藏不住的雀跃。坐起后在床边缓了一会,大脑才逐渐从茫然得停止思考的状况恢复过来。

  刚刚阿尔忒弥斯说话的语气很轻快,听得出他现在心情很不错,那么可以证明这里的煎饼质量很高,不仅没把阿尔忒弥斯再弄生气,而且也可能让阿尔忒弥斯忘记昨天糟糕的煎饼初体验。

  他下到自助餐厅,远远就在人头涌涌中看到已经伪装成黑发黑眼的阿尔忒弥斯。这没什么难度。后者即使将自己最为耀眼的特征掩藏而去,摘下鸭舌帽后无物遮挡、精致到失真的面容还是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以阿尔忒弥斯为中心形成一个赞赏与惊叹的漩涡。

  或许是其他人的目光没有以前的那么具有强烈目的性,阿尔忒弥斯并没有感到难受,正在依然自若地用餐叉将圆形煎饼切成规则的十份。

  聂言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奶咖啡,坐在阿尔忒弥斯对面。少年将最大一块煎饼在盘里来回移动,裹上厚厚一层枫糖浆,送进口中。

  糖浆带有枫树那类似榛木的香味,清甜伴随着焦脆的外壳爆炸。聂言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阿尔忒弥斯迅速地将剩下的煎饼块裹上枫糖叉进口中,眼睛轻轻眯起。

  吃完最后一块后,阿尔忒弥斯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粘在盘子边缘的一星半点糖浆,样子显然是没满足的,但却没有行动。

  “吃饱了吗?”

  阿尔忒弥斯含着餐叉摇头。

  “可以去拿啊,还是要我帮你?”聂言伸手去拿空的盘子,却发现盘子像黏在桌子上。

  “没了,去也没用。”阿尔忒弥斯咬着叉子头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聂言有点不相信,因为自助餐总会补充缺失的食物,就像川流不息的河水,直到库存用光。

  而现在才七点四十七分,距离闭店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煎饼没有了,枫糖也没有了,那边的……怎么说……是小姐吧?”他指向正在整理残局的一位年轻女性,聂言点头,“她说没有了,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你……”看着残留的糖浆和碎屑,聂言回想起昨晚不怎么好的预感,“你吃了多少?”

  “我不清楚。”阿尔忒弥斯对聂言很诚实,因为不会被怎么样对待,“那位小姐每次都给了我很多,超出其他人很多的分量。她看我……嗯……就像你看着我时的样子,我不清楚是什么和为什么,但我挺喜欢她这样的。”

  这就是没有教会人造神明辨别他人对他好感的缺陷。

  聂言莫名感到不爽,连他都不知道冒着气泡的酸涩难受的源头在哪。于是他索性将其归结为嫉妒,类似自己养的猫被别人投喂后又对别人产生好感的嫉妒。

  他让声音保持平常的音色,但在不爽中还是首先去关心过度饮食的阿尔忒弥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阿尔忒弥斯先是否认地摇头,但又像想起什么一样补充,“我有点头疼。”

  “怎么了?”

  “我吃了一半的冰激凌。”

  聂言怔了一会,明白这里的“一半”不是勺子的一半或者纸杯的一半,是属于冰柜的一半。

  他也跟着头疼了。

  他能理解阿尔忒弥斯长期被约束、被压抑,现在好不容易无人监视后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心情,但他也为阿尔忒弥斯没有边界的随心所欲头疼。

  被半强迫半妥协地灌了两杯热水又在床上躺了一会,那阵来自头骨里面的钝痛才消融。如释重负的阿尔忒弥斯翻了个身,躲开聂言给他按摩太阳穴的手,脸朝下趴在床上,形成一团蓬松的毛团。

  “好点了?”

  “本来就不严重,是你自己大惊小怪了。”阿尔忒弥斯抱怨声从底下闷闷地响起。

  由于阿尔忒弥斯喜欢侧躺在床,戴着虚拟成像挂件会硌疼他,所以他早早就将挂件摘下,展露出他真实的容貌。银发在床单上蜿蜒成道道小银河,明丽而耀眼。

  聂言一向对阿尔忒弥斯亮晶晶的银辉和像装下整个星河般灿烂的双眼没有抵抗力,看着床单上丝丝缕缕的银发,他心痒了。于是他一边悄悄伸手,一边和趴在床上的阿尔忒弥斯说话:“我怎么大惊小怪了?换任何一个人吃那么多冷的,早就一整天躺床上了,哪会喝了点热水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