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想说的是,阿尔……阿尔忒弥斯,我喜欢你。”
“啊?”
阿尔忒弥斯不再出声,似乎被突然的表白搞懵了。但这不影响聂言继续表白:“我想你永远留在科研院外面,最好……不是最好,是会和我待在一起。我喜欢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想保护你,为你搜罗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带你去玩遍世界,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再说:“我想和你成为恋人,想和你共度余生……也许到这种程度我应该说‘我爱你’。总之……”他顿了顿,“我爱你,我在追求你,阿尔忒弥斯。”
最后他庄重地说:“我知道,要你完全理解我对你的爱,或许会有些困难。我不会,我也不能因一己私欲欺骗你、利用你。所以,我会从现在开始追求你,直到你完全理解,明白。到时你也可以拒绝我。好吗?阿尔?”
准备的花巧抒情被抛弃,一大串源自内心的真心话反而能更加容易表达他的真意。说完后,聂言抬眼观察眼前少年神色,只见阿尔忒弥斯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半晌,才闷闷地回答:“你果然对我心怀不轨。”
聂言绷不住了,轻笑出声,刚刚庄重的气氛荡然无存。
小朋友想了那么久,就只从他的大段表白中得出那么个结论,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喜欢你怎么能算心怀不轨?不过阿尔忒弥斯这么说,那他就顺着这个意思走吧。
聂言露出温和而明朗的笑容,道:“我又没说过我是什么特别正直的人,见到漂亮又可爱的小朋友,心生爱意很正常吧?”
阿尔忒弥斯仍然不太理解:“像丰唐对娜娜那样吗?”
“是瑞德对郝思嘉的。”
想照顾你、宠爱你,凡你想要的东西都为你双手奉上;想保护你,让你凭自己的意愿随意处理一切。①我了解你的过往,所以我想要你就此休憩,去像个被所有人宠着长大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地生活。即使只有孩子才会这般感觉迟钝,但我愿意等待。②
阿尔忒弥斯除去疑惑,平静得像听完天气预报,没有脸红也没有焦虑。他挪开目光,仰头,盯着车厢顶部。
转轮发出嗡鸣声,舱室下部即他们所站之处传来轻微震动。聂言留神阿尔忒弥斯,而后者似乎被什么吸引全部注意力,凝视顶端灰蒙蒙的铁板。
镶嵌在铁板上的一排铁钉“乓当”作响。
聂言听见阿尔忒弥斯梦呓般的声音:“不妙。”
话音刚落,两声巨响接踵而来,是炸裂的爆鸣声,离他们极近,连听觉远远不如阿尔忒弥斯的聂言都能分辨出源头:一个在他们后面的空包厢,另一个由摩天轮转轮发出。两声之间没有间隙,叠加之后像千万道雷鸣,像浑浊的千万条大河咆哮。
答案显而易见:有人在摩天轮上面安放了炸药,并等到此时引爆。
脚下原本微弱的动静瞬间加剧,包厢像暴风雨中的大海般动荡。不顾自己被爆破震到耳鸣的听觉,聂言顺势将阿尔忒弥斯拉到怀里,紧紧护着他的身体同时严实地捂住他的双耳。
通过玻璃被震碎的窗,可以看见窗外原本垂直移动的世界飞速切换,略过的景色模糊不清。
摩天轮坍塌了,像一棵被砍倒的树,而上面的包厢就像落下的果实,在令人绝望地坠落。
怀里的少年不舒服地哼了声。聂言把阿尔忒弥斯抱紧,顶着难以言喻的难受下坠感,用自己身躯保护怀中少年,在混乱中打开力场防护。
从腕表释放的力场像张网,迅速延伸,兜住整个包厢。包厢下坠的速度很快减缓,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已经十分缓慢,仿佛整个灰色金属圆体像悬浮的、没有重量的泡泡,正慢悠悠地准备落地。
可是,这只是力场的功劳吗?
透过像肥皂泡一样在表面流淌色彩的力场,聂言依稀可见处于力场之下的暗蓝色光芒。它也包住整个包厢。而且聂言只要往窗外瞄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包厢,所有从高空抛下的合金都被蒙上一层暗蓝光芒。无论有没有其他人开启力场防护,所有本应疾速坠地的物体都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它才是最大功臣。
聂言侧头,看向枕在自己肩上的少年。少年仿佛睡着似的沉静。
阿尔忒弥斯的能力永远强于所有的防护。
他们的舱室安全落地,安静得像放下一根羽毛,没有给地面造成一点破坏,就像在场其他落地的物体一样。没有游客坠亡,也没有旁人被飞溅而出的重物砸到。本应带来巨大伤亡的事故,以无人受损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