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制图我治你_作者:二环北路(83)

  谢淮被吓得打了个冷颤,心想得赶紧帮他止血,结果把外套裤子所有的口袋翻遍了也没找到餐巾纸。丢在地上的电话依然在倔强地闪光,谢淮不顾他的同意,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秦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是个急切女声。

  “是肖医生吗?”谢淮环顾四周,往储物室深处放备用纸巾的橱柜走去,一边自报家门,“我叫谢淮,是他的学生。我们刚才和别人发生了争执,他有点受刺激。”

  “知道了,把你们的具体位置报给我。”

  谢淮对学校这片地方不熟,透过小窗观察了一下太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应该是正对学校南门的行政楼,五楼走廊尽头,厕所边上的……”

  他其实很紧张,心里念叨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转。转身时听见秦轶言那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只见他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钢笔,拧开了原本装墨囊的地方,露出一枚大约三厘米长的小刀片。

  原来不是一支普通钢笔。

  谢淮的目光撞上那片明晃晃的刀片,瞬间舌头打结,都不会说话了。

  “怎么了?”肖玉琢赶紧追问。

  “他手里有刀。”谢淮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几步。

  可还是晚了,话音刚落,他已经狠心手起刀落,将尖头刺向自己的大腿。

  “秦轶言!”谢淮又惊又怕,尖叫着喊出声。

  肖玉琢听到这声喊也懵了一阵:“小谢,秦轶言曾经在和我的谈话中提起过你。你在他心里地位很特殊,所以不要害怕,用你能做到的最冷静的语气和他讲道理就行。再坚持几分钟,我马上就来。”

  “好。”他郑重其事地挂断电话,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学长,把刀给我。”

  “谁允许你接她的电话了?”秦轶言却抬头甩过来一个眼刀,“小东西,你真的活腻了。”

  是称述句,不带任何感情地阐述事实。

  其实他现在很混乱,任何违背意愿的举动都会引起本能的反抗。他本来胸口疼得快晕过去了,听谢淮接通了电话,一时间脑中炸开了锅。

  就好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拉扯他的神经,就算他知道谢淮的决定没错,依然无法放下对他的敌意。

  因为这件事让医生知道后太麻烦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被限制人身自由。

  直到后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就给自己一刀,再不济就两刀。无论如何,不能伤到他。

  见他呆坐在地上没有动静,谢淮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抹掉脸上的血迹。

  鼻血还在断断续续地滴落。谢淮搓了个小纸团,小心地塞进他鼻子里,挺起上半身接住那个摇晃的身体。

  秦轶言有气无力地靠在谢淮肩上,看到他关切的眼神,突然想如果说出刚才自戕的真相,这个单纯的小家伙肯定会内疚很久。

  真想看他哭红眼的样子。

  谢淮当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还傻乎乎地用小猫爪揉他的胸口:“疼吗?”

  “嗯,已经很久没跳得这样快了。”

  本来是句很正常的话,却因为两人挨在一起,听起来莫名暧昧。

  谢淮的手顿住几秒,又听他说:“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吧?”

  “我……”谢淮被问得语塞。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顾自道:“为了治一种根本不可能痊愈的病,顺带弄垮了身体。整天不是肠痉挛就是低血糖,到冬天容易流鼻血,偏偏就是死不了。”

  “还有那群老头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这就是我的处境,从里到外,我都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人。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认真吃饭,但其实……我本身就没有活着的意义。”

  “谁说你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谢淮闻言急得吼出声,“你从事减震房屋的研究,难道不是关系全人类福祉的事业?再说了,抛开你的宏图伟业,你要的最直接、最平凡的意义,不就在你眼前吗?”

  “什么?”他错愕地抬头,两人在不言之间四目相对。

  “你把一个差生的工图教到了88分,难道不是意义吗?”谢淮一点点靠近他,趁机从手里抠出那把带着温度的小刀,“就算别人不信,至少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秦轶言愣愣地咬着嘴唇,任凭他从手里夺走了刀片。

  确实,从生理上来说,他的心脏很久没有跳得像今天一样快了。

  作者有话说:

  上周末因为课设原因出去了一趟,导致周一只睡了四小时,所以没有熬夜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