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吐了下舌头,“就在家附近转转,买点早餐也行。”
开奔驰买早餐,还真是纨绔子弟干的出的事。
宋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问唐羽,“车都买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啊,”唐羽目视前方说,“就想着有车去哪都方便点。逛超市也不担心提不动了。”
“实在不行……我就开滴滴吧。怎么样?”唐羽看宋玉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像班主任看不成器的学生,他开朗道,“宋哥,你别不说话啊,我没开玩笑。车都有了,不能干放着吧,总得有点事干。”
宋玉也笑了,“你要是闲着无聊,一天跑两趟也行。”
“嗯,我不去远的,我也不认路。”他说。
九月时,蘅宁来沪开政协大会,路途远,单位给他派了名年轻秘书跟着。
会是在郊区的政治学院开的。
开完会七点多钟,同省的一位财政厅干部的丈母娘家是这边的,散会后家里来了车接,他就客气地邀请蘅宁说,“蘅部,到酒店还要一段路,做我的车回吧。”
能代表地区来参会,都是能力背景不错的青年人,政治敏感度也强,知道谁该拉拢。
蘅宁穿着老气的深色西装三件套,外面套了件黑风衣,有点疲惫地摇摇手说,“不用了,学校里的梧桐还挺好的,我转一转透透气,等会散步回去。”
那人见他没有同行的意思,就礼貌上车离开了。
秘书跟在蘅宁身后。
两个人走出了校园。
蘅部没说要派车,他也就没安排,全听领导安排。
秘书是研究生毕业刚考进组织部的,早听说蘅宁脾气古怪,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出来开了三天会,倒见他和和气气的,没发过一次火。
他也松了一口气。
到门口,起了点风,蘅宁把手插在口袋里,像在什么。
秘书上前问,“部长,要叫辆车吗?”
现在天黑的早,真要这样走回去,怕是要感冒。
蘅宁摇摇头,“我叫过了。”
“等一等吧。”他说。
秘书点点头。
这一等硬是等了四十分钟。等到天色全暗了下来。
本身出了空调房就有点冷,蘅宁站在风口上,没一会儿就被吹得头疼。
他们站在老街上,碌碌的法国梧桐在头顶沙沙响着,像老电视的白噪声。
终于,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向街边驶来,远光灯照得蘅宁的脸煞白。
他朝前迈了一步,那车就刚好停在他的身前。
唐羽着急地探出头,“对不起,导航导进死胡同了,我绕了半天才……”
他看清站在车侧的人是蘅宁,立刻梗住了。
“……走吧。”蘅宁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车还发动着,机械运作的声音嗡嗡的。唐羽握了握方向盘,不知道该说什么。
“部长……?” 秘书探出头问,“您知道酒店地址吧?”
唐羽侧目看了一眼。
这个秘书他从来没见过。很年轻,长得挺像自己。
“嗯。”蘅宁扫了眼车外的年轻人冷冷道,“我有点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秘书点点头有眼色地离开了。
“走啊,在这干什么?”蘅宁扶着额头,又命令唐羽说,“你不想被投诉拒载吧?”
唐羽深吸一口气,挂上档,一脚油门把车开飞上路。
“这样开了多久了?”蘅宁先开口说。
唐羽抿着嘴不答。
蘅宁看他不看自己,就低头把西装解开,又抽出衬衫下摆,露出小腹上的新愈的伤口,自言自语道,“伤好了。”
唐羽忍不住扫了一眼。
看起来有点疼。
这伤是那天离开前自己拿水果刀捅的。
蘅宁看他有点动摇,又扫了眼他扶着方向的左手,问,“我给你的戒指怎么不带?嗯,落跑新娘?”
“说话。不好意思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车的。”唐羽别过头,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
“找车管所的人问的,新注册的50万左右的车,你的名字。”蘅宁随意道,“我问你,怎么不带戒指?”
“你又反悔了?”蘅宁笑了下,“你一天除了后悔,还会干什么?”
这时,唐羽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看了眼说,“等一下,是宋哥。”
蘅宁不说话。
接通后宋玉说,“小羽,厉子说监控已经拿去澄清了,他下周就可以恢复工作了,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