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暗,无人注意他的额头聚满豆大的汗水,脸色白的吓人,嘴唇也乌青。
路时栎双目无法聚焦,看东西都是花的,却能从重重叠影中,找到成遂的影子。
半带委屈和难过问:“你不相信我?”
成遂斜眼轻轻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桌边。过了很久,才说:“路时栎,你别逼我恨你。”
你别逼我恨你。
路时栎眼眶红了,仅仅六个字就让他有想哭的欲望。
小声呐呐道:“我没有。”
他知道成遂有多想证明自己,对公司的事又有多在乎。
丢失文件性质很恶劣,往小了说公司保密不足内部泄密,往大了直接有损企业信誉,关乎后续所有合作项目有很严重的影响。
Mio是跨国集团,为了这次合作所有人准备了很久,仅仅这一下,就能把之前做的所有努力统统消除。
事情波及很广,必须赶在事情扩大前赶紧找到内应,阻止事情恶化。
现在只有他跟这件事有关,他得赶紧想起来,要快!
咽下喉咙里的异物,路时栎强迫自己冷静,使劲回想有关文件的事。
首先,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内应,可其他人不信,事情的关键点在他身上,肯定是在这里出现纰漏。
越想大脑越糊,除了成遂毫无情感说出来的六个字,他想不到任何细节。
手指用力扣在一起,路时栎魔怔的蹲下身咬着手,哆哆嗦嗦的说:“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赵崎看不过去,上前劝道:“成遂,我是不相信时栎是内应,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认识Mio的人?”
成遂:“监控怎么解释?”
哑言,赵崎勉强道:“那天他不是给你送资料?我也碰见了,对,就是那天,还是我把人送楼上去的......”
说到后面悻悻然住嘴。
他也没办法了,只希望路时栎能自己解释,毕竟视频里看的清清楚楚,出门拿的是黑色资料袋。
赵崎费力想那天遇到路时栎的细节,脑子猛然一闪,说:“时栎,我记得那天见你拿的是黄色资料,怎么出门的时候,拿的是黑色。”
“我一直拿的是黄色,没有见——”
停住嘴,路时栎记起那天,他确实在桌子下面看见过黑色资料袋。
“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拿了东西准备出门,确实在桌下看见了,只不过我没有拿,捡起放在桌上就走了。”
这就难了,偏偏还真的见过,赵崎为难的抱有最有一点希望开口:“那,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没有拿出去。”
绞尽脑汁想了半响,路时栎倏地抬头,“有,那天出门我碰见了吴嫂。”
“行,我去找人。”赵崎兴奋的冲到外面,带着妇人进门:“人来了,你问她。”
成遂没有说话,像孤傲的审判者,站在审判庭上等着犯人主动踏进牢笼。
见状路时栎心脏骤冷。
他这是认定我就是背叛者,就连问一句都不屑。
路时栎撑着膝盖站直,蹲得太久动作又急,眼前黑了几秒,头更痛了。
强撑着痛感急切的问:“吴嫂,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在书房门口遇见我,看见我拿了资料袋出的门?”
吴嫂没有很快回答,脸上有些莫名其妙。
“你好好想一下是不是?”
路时栎急了,他担心吴嫂说没见过,毕竟她针对自己不是一两天,不是他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只是这个节骨眼,他真的没办法不害怕。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一大步:“吴嫂!”
吴嫂被吓得往退了步,眼睛眨了下说:“对,我想起那天遇见过路先生,他说过来给少爷拿文件。”
燃起希望,路时栎急忙说:“什么颜色。”
“记得好像是——”
说得很慢,赵崎都被急死了,插嘴道:“你能说快点嘛,到底是什么颜色,给个准话啊。”
吴嫂歪着头,很使劲的想了半天,面露难色道:“对不起赵先生,我不太记得了。”
这话一出路时栎简直要哭了,如果吴嫂想不起来,那就没人能证明他是清白的,成遂更不会相信他。
不管不顾的抓住吴嫂的手:“吴嫂,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他不想让成遂误会他,唯一的希望就在吴嫂身上。
面露哀求的说:“求求你了,再想想好不好。”
可能是路时栎的表情实在过去哀切,赵崎面露不忍,跟着说:“吴嫂,麻烦你在好好想想,这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