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折腾半晚的倾盆大雨终于歇了,整座公馆也终于归于安静,除了二楼尽头的卧室。
全叔赶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小问题,谁知看到路时栎这幅惨状,气得他直往楼下冲,好在赵崎把人拦住。
老医师冷静后,冷着脸把吴嫂等人赶出去,独留了赵崎在房内。
仔细检查omega全身的伤口,全叔的火气再度涌上头,嘴里一直在骂成遂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动作倒是很轻的给人包扎。
前前后后的处理完,直到路时栎猛然侧身咳嗽,手心上触目惊心的血渍,才让老人家停住咒骂。
沉默的看完路时栎的嗓子,又按了按肺部,眉头深深拧在一起。
赵崎跟在后面注意到全叔脸上的凝重,小心翼翼问:“全叔,时栎怎么了?”
老医师没有理他,摘下手套就让路时栎去医院,同时打电话给自己的学生,让人在医院等他。听到这里赵崎慌了,连忙让路时栎起身。
叫了几次omega都没动。
跟他们的慌张不同,路时栎十分平静,靠着枕头礼貌拒绝。见他这样,赵崎简直急死了,好声好气的想把人糊弄下来。
谁知往常好讲话的路时栎压根不动,温和的说自己没问题,就不麻烦大家送他去医院。
说完,不好意思的拉开一丝笑容:“全叔,抱歉,这么大晚上还麻烦您过来,我没事,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见他这样说,老医师的脸瞬间黑了,让他赶紧起来,可路时栎十分倔强,一直笑着说自己没事。
拗不过omega,两人都没了办法。
只好开药。路时栎刚吞进喉咙就呕了出来,得知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立刻让人送粥上来。
粥煲的很浓稠,飘在空中的香气反倒让路时栎提不起任何食欲,强压着吃了几口,又呕了出来。
弯腰时,全叔看到路时栎隐藏在后脑勺的伤口,连忙按住omega的肩膀,这才知道他刚出院,后脑勺被人敲击的事件。
吃什么吐什么,不正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全叔没忍住对着路时栎教育起来,见他满脸虚心接受,但还是不愿去医院的态度气死了,没办法,给人吊了瓶营养液,收拾东西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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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梯,远远见成遂孤身站在窗边,周身烟雾缭绕,手边的烟灰缸全是烟蒂。也不知道抽了多久,积累了这么多烟头。
主厅没有开灯,成遂神色不明的盯着窗外,连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都快要烧到手指都没察觉。
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全叔本想说话,想到楼上那个孩子,冷哼一声,拎着箱子率先出门。
赵崎跟在后面,经过成遂时,酌情考虑之下,还是说了路时栎的情况。
“时栎后脑勺伤口裂了,额头上的划痕有点深,刚给他简单处理了,为了后续修复可能还是需要去医院缝针。”
赵崎顿了一秒,继续说:“他一直在咳嗽,刚又吐了血,全叔说肺部可能受到感染。”
alpha依旧没有动,安静的像一尊人像,冷漠的没有半点情感。
赵崎实在为路时栎感到悲哀,没有继续往后说,披上外套跨出门。
成遂把烟按在烟灰缸里。“为什么不直接送医院。”
“他不愿意。”赵崎回头,低声说:“要不,你去劝劝他。”
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成遂回答,赵崎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合上门前,暗暗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赵崎和全叔离开后,其他佣人也都将自己藏了起来,生怕在这种情况,惹火上身。
主厅又恢复先前的寂寥。
成遂掀起眼皮看了眼二楼,又点了根香烟,抽了几口越发烦躁,按灭后抬步上楼。
停在门前等了几秒,挣扎许久,推开门。
室内,路时栎正伸长手去够水杯。
手指快碰上杯壁前,又控制不住的咳嗽,嘴角涌出鲜血,于是他用扎着针头的手去摸纸巾,血很快倒流进输液管,血液快速流失。
偏偏路时栎像是感受不到,继续抬手。
中途被人塞了张纸巾,低声说了句谢谢,擦完嘴角后抬头,看见是成遂,脸上表情瞬间凝固,温和的笑意逐渐消失。
疏离的往后退,垂下眼眸,用过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恐慌,塞进被子里的手用力握紧拳头,针头绞在血管里卡的生疼。
手背立刻泛青肿胀。
这一切成遂都没有察觉,只觉得路时栎的安静很异常,看的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