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还没走的演员也纷纷来到片场,最后一次近距离学习感受骆与时的演技,等拍完了再一起庆祝杀青。
骆与时换好戏服,这场戏就正式开拍了。
……
慕府门口,慕清翻身骑上白马,前往城郊送别出征边关的景晏。
那日慕清和景晏暂时和好如初后不久,景晏又接连办了几件漂亮的公务,在朝中的名声愈发响亮。
与之相对比的,是新帝的平庸。
新帝有个强势的母家,又得先皇偏爱,从小被养成了半个富贵闲人,温文有余而果断不足,也不好弄权势,政务大多托付给了先皇为他定下的顾命大臣,自己只负责批个“准”。
而景晏一朝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便如鱼得水般,尽管他在慕清面前有意收敛,从小带他到大的慕清还是察觉出了景晏被一天天喂大的野心,到最后甚至有隐隐威胁到皇权的趋势。
先皇指派的顾命大臣之首的秦丞相是慕清的老师,慕清能察觉到的,这位浸淫官场半生的老者自然早就知晓,先前不说,是为了看慕清的反应。
师生间的一番谈话和敲打后,秦丞相将除掉景晏这件事交给了慕清去做,慕清点了头。
对此,景晏浑然未知。
就连慕清安排他去边关时,景晏也只是以为他的好慕哥终于肯放他出去赚大功勋了,高兴得不得了,一连几天都缀在慕清后边做小尾巴,美名其曰自己过几天就要去往边关,不能照顾慕哥,就提前补了之后的份。
慕清心里又愧又痛,面上却还要强撑着笑,直到送景晏离开京城。
景晏离开京城这天,京城连绵了几天的小雨终于停歇,万里碧空如洗,阳光灿烂而温暖。
“慕哥,别送啦,等我回来!”景晏上马,背对着阳光对着慕清潇洒挥手,一勒缰绳,转身朝着大部队飞驰而去。
慕清不自觉往前跟了几步,张了张嘴,只要他出声,景晏就会回来。
可他最后只低声吩咐小厮:“回城吧。”
京城的大街上,安静几天的坊市再度变得热闹,还要许多领着小孩子出门晒太阳的,叫卖声和小孩子稚嫩的童声混杂,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
慕清将马交给小厮,没让人跟着,一个人走在街上以旁观者的视角感受着俗世的简单的快乐。
回到慕府,慕清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景晏是除他外在这里待得最久的一个人,书房里处处都留着景晏的影子,许多用具都备着景晏的一份。
既然下决心除掉景晏,还留着他的东西做什么呢?
慕清站起来,一件件收拢和景晏有关的物品,收来收去,地上堆的东西越来越多,却没有一点变少的趋势。
慕清苦笑一声,坐在书房窗边的小榻。
他推开窗子,窗外几从绿竹郁郁葱葱。
“慕哥,你这么喜欢这竹子,我把它们移到你书房外一点,怎么样?这样你看书累了一推窗子就看得到了。”耳畔响起景晏的声音。
“哪里收的完呢?”慕清想。
夕阳从窗户照进屋子,洒在慕清身上,将他一身月白衣衫染上了温暖的橙黄。
迎着夕阳,他终于落下了一滴泪。
……
“卡!”闫泽左手举着喇叭,“与时不要动,机器上去拍一段特写。”
机器凑近,骆与时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思绪却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这场戏拍完,他在《江山弈》剧组的工作就结束了。
他也算是拍过好几年的戏,待过许多剧组,却还是第一次有不想离组的心情,剧组里的人对他都很好,前辈演员和蔼敬业,后辈们努力认真,尤其看着他的时候还隐隐带着崇拜,想和他说话又不敢说,那样子可爱极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陆曜。
骆与时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和人交际,但陆曜的人缘好,他总是跟着陆曜身边,就和很多人都有了接触。
没了陆曜,他大概又会是一个人,不会主动去找谁,说不定就和慕清一样,总是一个人坐着。
慕清有景晏陪着的时候,身边也是很热闹的吧,那他在后来一个人独坐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起景晏吗?
骆与时愣愣地想着,不自觉露出丝迷茫的表情,竟误打误撞将慕清这时因难过而再次心旌摇摆,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从小到大的所学和被灌输的思想,不知除去景晏是不是真的正确的心情表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