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前…… 要洗手。”
林知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说。
聂振宏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余光发现那五根踩在拖鞋里的脚趾又蜷缩起来,他才明白林知在说什么。
——刚才脱了袜子,没洗手。
聂振宏:“……”
作为一个时常修了鞋就端起碗开吃的粗人,他还真没这个自觉。
这不是还隔了一根筷子呢么,又没碰上,咋就不行了?
他不太能理解,但既然人家客人有这个习惯,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屋后有个水槽。”
聂振宏干脆把手里的鞋放下了,撑起身打算带林知去洗个手。
林知跟着他站了起来,目光自然而然随着男人不太自然的走动步伐而落在聂振宏的小腿上。看了几眼后,他抬起的脚步就又收回去了。
“怎么了?” 聂振宏背对着林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人没跟上,回头招呼道,“就两步路,在后边。”
他指了指屋后的那扇门,还以为林知嫌太远不想动。
“不了。”
林知眨了眨眼,自行反方向走出了门。
徒留聂振宏一头雾水地看他走到隔壁,冲老板娘问,“有湿巾吗?”
“哎,当然有的咯!”
张翠芳正坐在玻璃柜后面一边啃玉米一边看电视,听见生意来了,利索地摸出一包消毒湿巾递了过去。
“多少钱?”
“六块。”
张翠芳报完价,抬头就近距离撞上了林知的脸。
嚯!
刚才没注意看,这年轻人还真俊啊!
于是最近沉迷于偶像剧的张老板娘忍不住心一软,“小伙子你这么帅,给你便宜点咯,五块!”
第4章 不合适
作者有话说:猜猜吱吱干啥啦~
聂振宏是真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刚报了个成本价。
小伙子这不是挺舍得花钱的吗?他在这好心替人节约,结果人转眼就花出去了。到头来,亏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他倒不缺这几块钱的利润,只是感觉白瞎了自己一片好心。
于是聂振宏也没再管林知到底要干嘛了,重新坐下身完成自己的活。
只是等他将粘好的鞋放在钉拐子上晾晒时,眼前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递给他一张湿巾。
“谢谢,不用。”
聂振宏没接,低头自顾自地把刚才用的工具一一收拾进盒子里。
林知直视着男人沾着油污和胶渍的十根手指,又拿着湿巾举了一会儿。
直到看见聂振宏收拾完,直接端起碗把刚才隔壁老板娘盛的玉米汁一饮而尽后,才默默收回了手。
他认真把那张没用过的湿巾重新叠好,塞回了湿巾袋里。
等慢吞吞啃完了整根玉米棒,才又扯出来,仔细把十根手指重新又擦了一遍。
聂振宏没再和这位年轻客人攀谈。
他这人脾气说好也好,说坏也坏。看得顺眼的人,怎么折腾他都无所谓,但一旦不顺眼了,他就懒得给好脸色。
他坐在门口把剩下的半根烟抽完了,又拖着瘸腿去街对面的面馆要了二两抄手当早午饭。
等吃完了踱步回来,就告诉林知可以付钱走人了。
一直乖乖坐在铺子里等胶干的林知,似乎并没有半点察觉和奇怪聂振宏态度的变化。他只认真把鞋穿好了,在地上跺了两下,就老实地掏出钱递给聂振宏。
走出铺子前,他还十分有礼貌地和聂振宏道了声谢,向他和隔壁老板娘说了声再见。
“啧啧,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太撑展咯!”
张翠芳倚在自家烟柜边上,跟聂振宏感叹道。
‘撑展’是西南这边的方言,意思是夸人气质齐整周正。聂振宏还真很少听见张翠芳这么夸人,毕竟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对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根知底的,很多人私下的德行她都能知道一二,提起来满是嫌弃。
“嗯。”
聂振宏没什么兴趣窥探陌生人的隐私,便随意敷衍了张姐一声。
他只是从刚才林知的言行举止里感觉到,那位客人并不像常和人打交道的样子。
“姐,买按摩仪吗?厂家直销,只要 199!”
两人说话间,一个梳着油背头的年轻人正捧着手里的东西从街头一路游走过来。他脸上挂着笑,遇见一家店铺就进去问一次,身上的大背包把他整个人都压得往前佝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