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驰很感激:“幸亏有宁姐在,要不然我真的一个头两个大,我妈也喜欢她陪着。”
“她自己也伤心,给她一点事情做反而能分分神。”唐礼涛叹气。
两个人在角落上抽烟说话。
葬礼办了,梁驰心里一块石头就能放下来:“我打算卖掉一部分爸爸手里杂七杂八的股份和产业,这样我要管的事情就没那么多,可以多花点时间陪陪妈妈。我和小蔚商量着可能明年夏天办婚礼,年底先把证领了,也找个事情能让妈妈开心点。”
“应该的。”唐礼涛看得出来父亲的过世让梁驰有所成长。
梁驰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我爸以前给我的感觉是,工作永远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自己的工作态度也受他影响很大。我真的可以在办公室忙上十二个小时,连续的,然后晚上再出去喝顿酒,第二天六点起来回公司,一点没问题。”
“你还年轻,我年轻的时候一天喝三顿酒都没问题。”
“但是我爸一走,想法就好像不一样了,想多放点精力在家里了。”
“以后两个家都要你撑着了。”
“那天小蔚过来看我妈,看完了她自己就哭,哭得好伤心。我心里很愧疚,我和她谈恋爱好几年,其实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以后要是我也和我爸一样,走在前面,把她留下了,她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撑得下去。”
唐礼涛听着,目光往人群里找,找贺见真。
梁驰以为他不能理解。毕竟唐礼涛是没有家室的人,在他父亲梁崇正嘴里就一直是“老光棍”,多年来从没人能近身。梁崇正甚至亲自给这位好友做媒,精挑细选找到空军军代室的代表千金,姑娘还是个飞行员,英姿飒爽。唐礼涛去吃了个饭,再没下文了,搞得梁崇正不太高兴,好一段时间见了唐礼涛就数落,以后再不轻易给下属牵线搭桥。
“唐叔,您就没想过找个伴儿?这是打算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啊?”梁驰难免好奇。
唐礼涛也不打算瞒着:“我有人。”
梁驰惊讶:“怎么从来没听过?您玩儿金屋藏娇呢?”
“我藏什么藏?人家自己不愿意给人知道!”
“多大啊?哪儿人?您就认定啦?”
“本地人,35。你唐叔年纪这么大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就是他呗。”
“35也不小了,您赶紧着,再耽搁生不出来了。”
唐礼涛不在意:“他已经有孩子了。”
梁驰一口茶差点呛着:“您这是真爱啊。”
唐礼涛的眼神冲着贺见真,不说话,只笑一笑。梁驰被他的眼神搞得一身鸡皮疙瘩。他父母也算恩爱,梁崇正是很珍重自己的妻子的,但他都没觉得父母之间这么肉麻。唐礼涛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他和未婚妻热恋的时候,他只要想到她,就不自觉心头一阵甜蜜。
梁驰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位敬重的长辈:“您别着了道。二婚带孩子,还不愿意公开,她别是另有所图吧?您虽然年纪大一点,可也没别的不是了呀。这方面我觉得我爸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不能找比自己小太多的,观念习惯都不一样,日子很难过的。”
“和你说不清楚,”唐礼涛摆摆手:“你操心你自个儿。”
梁驰更好奇。唐礼涛已近知天命的年纪,也是见过风浪的,能叫他深陷情网的是什么人物?
让唐总翻船、“二婚”带孩子、不愿意公开的神秘情人贺见真陪几位董事聊完,讨口水喝的功夫在茶水间撞上了天青研究院院长、统管研发体系的副总经理徐新昌。
老对头了。徐新昌虎着一张脸瞪人,连句招呼也是没有的。
贺见真不怕他,给他倒茶,才注意到杯子里是白开水:“徐总不喝茶吗?”
“晚上睡不着觉。”徐新昌有多年失眠的毛病。
自从上次徐新昌公然在电话里辱骂,贺见真捏住他和手下助理的私密强迫他开会之后,两个人一直没再接触。贺见真对徐新昌了解不多,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失眠。
“我妈也失眠,一直看省医的一位主任,还不错的。要不要介绍给你试试?”贺见真主动示好。
徐新昌不信这一套:“没用,都是骗人的。”
贺见真当下难堪,以为他又和自己过不去,正好看到外头那位传说中的罗助理也在,也不客气:“你怎么还带着人出来?这是董事长的葬礼,你有没有点尊重?”
“你没完了是吧?”徐新昌也不高兴了。
“什么叫我没完?你自己偷偷摸摸干这种事就算了,还带到这种场合来,难道还是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