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耸耸肩,抖掉某人作乱的爪子,嫌弃道:“……不要。”
“啧。”见楚沉一脸戒备,防他像防神经病似的,庄严满意了,笑眯眯地收回手。
一大早讲几句屁话放松一下,心情都好了不少,连带着看周帝泽这傻逼谄媚的黑豹脸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周帝泽笑嘻嘻凑上来:“严哥,我生日……”
“……”
算了,这逼整张脸黑得就剩眼白了,眉清目秀夸过了。
稳稳接住抛着玩儿的中性笔,庄严半掀起薄薄的眼皮,冲前排的楚沉扬了扬下巴。
咧开的嘴角顿在一个略显好笑的幅度,周帝泽抠了两下脑壳,一抹脸重新做了个亲切但不亲热的假笑,转向楚沉:“楚沉同学,写作业呢,是这样的,这周六呢是我生日,我想……”
他话说到半截就消音了,庄严把笔按在桌上,纳闷地抬起眼皮看过去。
楚沉垂着眸子兀自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任周帝泽脸都笑成菊花儿了也没给点反应。
周帝泽尴尬地转动眼珠,对上庄严鼓励的眼神。
庄严抿着唇,右手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周帝泽叹了口气,立马又装上笑脸:“我是觉着吧,咱俩也同班一个多月了,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算不上多熟,好歹也算是同班同学吧。我在市西路那边的茗香阁订了包间,给你留了个位置,想请你来吃顿饭,你……来不来?”
周帝泽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讨好的语气和楚沉说话。
在此之前,他和楚沉没有直接矛盾,顶多上次做了害人紫外线过敏的帮凶。又因为庄严和蔡迎港的原因,他一直站在对方是敌人的立场,这下关系突然转换,他很是不适应。
越不适应,他就越想抓头皮,奈何头皮都抓得发麻了,让他不适应的那位冷酷的对象照旧酷着一张脸做着题,完全把他衬成了唱独角戏的小丑。
楚沉算完一道数列题,眼角余光飞快扫了身旁的人一眼,想起前不久被晒到过敏,还因此欠了某人一桩人情,顿时心情不愉,铁了心不想搭理这人。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安静的时间一长,周帝泽脸色就有些垮了。
大概静了有一分钟,庄严挪了挪桌子制造出短暂的“哐啷”声响,打破了沉默。
他屈指敲了一下同桌余吕的桌面:“娃娃鱼,把桌子往上推一点儿,和我的对齐。”
“啊,还要往上啊。”余吕探身瞟了眼前排本就逼仄的空间,犹豫道:“我觉得我们这里够宽了。”
庄严笑了一下,把着桌角,一步步逼近楚沉挺直的后背,直到硬生生把人清瘦的身体夹在两张课桌中间才停下。
桌下的一只脚默不作声地探去前排,别开楚沉勾在椅子腿儿上的脚,然后鸠占鹊巢踩在横杆上。
他像个大摇大摆强占他人财产的小恶霸,非但不觉得脸热甚至还沾沾自喜。
可惜被他欺负的对象是个木头桩子,锯不断就不会移动半步,他伸出食指点了点木头桩子的肩,“喂,小哥哥,你的同班同学跟你讲话,你没听见吗?”
过了两三秒,楚沉终于动了,他扭过头,瞪了庄严一眼,回头的刹那顺道瞥了眼尬在原地脸色发绿的周帝泽,然后继续做题,全程一声未吭。
看来还是理人的,既然脑袋能转,那嘴巴自然也能说话。
庄严嘴角勾了勾,叫了余吕一声,“娃娃鱼,愣着干嘛,搬桌子啊。”
余吕苦着脸,“真搬啊?”
前桌那点空间薄得都快从立体变成平面了。
“搬。”庄严弹了下舌。
余吕不情不愿地推着桌子,楚沉的同桌气哼哼地转过身,对上庄严挑衅的眼神,又泄了气,羞恼地回过头,一边踹了脚自己的桌子,一边直着身体吸气。
庄严很满意,又探头去戳楚沉的后背,这次没等他作妖,楚沉很快有了动静。
他眉峰轻蹙,问周帝泽,“茗香阁在哪儿?”
“市西路。”周帝泽松了口气,“等会儿咱俩加个微信好友,我把地址发你。”
楚沉点点头,而后推了推逼着身体的桌子,瞪向庄严,“下去。”
庄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翻着书,闻言懒洋洋道:“下哪儿?”
“你想闷死我?”楚沉语气凉凉地。
“那不敢。”庄严粲然一笑,从善如流地拉下桌子,给楚沉留了足够活动的空间。
“你同桌。”楚沉道。
庄严敲了敲余吕的桌面,余吕连忙把桌子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