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错开,伊万诺夫看了眼他削瘦的下巴,跟在了他身后,尽到一个主人的礼仪,将他送到门口。
“谢谢。”余明朗冲他一笑,从台阶上面下来,向大门走去,脚下踩着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枯枝,发出的声音如同交响曲。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伊万诺夫站在宅子的门口,他从烫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裤中拿出那个小的传呼器:“打开大门。”
铁质的门开始颤抖,慢慢张开,外面是空旷的街道,不远处停着一辆计程车,司机翘首以盼,嘴角叼着烟头。
伊万诺夫看见他的脚步一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转过头,眼眸轻轻看着他:“去楼上,看看你家小少爷吧。”
待到余明朗又将头转过去,伊万诺夫恍然意识过来,他的脸色一变,传呼器递到嘴边:“盯着这个亚洲人,我上去看看。”
余明朗走到计程车的面前,拉开车门,他从慢慢合上的大门看到,台阶上面空无一人,只留门扉在微微晃动。
伊万诺夫站在Laim的窗前,双手扶着窗柩,他看着计程车扬长远去,余明朗的脸在里面一晃而过,如同玻璃上的画,寒风从拉开的窗户里面灌进来,吹在Liam的身上,引得他微微颤栗,他用力撞击着床柱,引起了伊万诺夫的注意,但这个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要解开绳子的意思。
Liam的眼中带了一丝求救的意味,他晃了晃自己的身体,示意他。
“Liam,你真是让你父亲失望。”
这个男人只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Liam在那门被关上的瞬间,几乎懵掉,直到寒风将他的脑袋吹醒,他才惊觉自己被伊万诺夫给抛弃了!
Liam瞪着双眼,用力拉扯着自己被束缚的双手,脆弱的床头柱被弄的哐哐响,他心里想着:“Game Over。”
余明朗刚将窗户上的登山绳给收起来,手还扶在床垫上面,房门便被人敲响了,阿姨在门的那头对他说:“小少爷,那位先生说时间到了。”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抠出电话卡,放在手心看了一小会儿。
阿姨又在外面叫了一声:“小少爷?”
他将那小小的卡片用力对折,扔进了垃圾桶里面:“来了。”
管家依旧在下面等他,慈祥的注视着自己,他体贴的给余明朗拉开车门:“少爷,请上车吧。”
车子驶向机场,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对管家说:“叫人重新给我准备一部手机,还有新的电话卡。”
“好的。”
墨尔本,他的少年时期在这里度过了一大半的时光,寒风吹着他的脸颊,伴着不是很明亮的天空,如今,还是要离开了。
在大洋的彼岸,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家人,中国的文化中,都说游子思乡心切,但是他并没有那种感觉,大概是他与他的父亲形同陌路,也大概是他想要的太多。
“你说,父亲明晚上会回来。”
管家嗯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露出斑白的鬓发:“先生特地推掉了一个宴会,想和少爷聚一聚。”
他的眼睛垂了下去,盯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余明朗回到了A市,余政严安排的车停在机场的门口,将他一路接回了家。
余家的宅子位于郊外,但又离城区的距离不是很远,条件得天独厚,被一小片人工树林包围,树林的外围又多添了一道屏障,设了一个像路卡一样的东西。
他们的车子直接通行,毫无阻碍,管家冲他解释道:“今年年初的时候,先生将这附近的地皮给买下来了,少爷应该知晓一二。”
余明朗:“是听父亲提过。”
他看着冒出枝桠的房顶,花纹卷曲,颜色暗沉,有些斑驳,上面盘曲着一些藤状植物,主人任它们生长,并没有刻意的多加阻拦,既庄重又不失艺术感。
晚上天色将暗,余政严果然准时回来,带着一身的风尘,他让管家拿过他手上的外套,叫了一声:“明朗。”
余明朗如同以前那样乖巧听话,他等父亲换完鞋子,和他一起去了书房。
余政严背对着他,整理了一下书架上的资料书籍:“回来就好了。”
余明朗:“嗯。”
房中只传出刷刷的摩擦声,便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余政严的思绪慢慢走远,他忽然想到余明朗还小的时候,那时他会胡乱爬走,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爬到书房里面,那时的他牙牙学语,还会抱着自己的裤脚叫一声爸爸,虽然管家总会将他抱起来,在余政严弯腰之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