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看着手心的钥匙。
“你从没离开过俱乐部?”
“没有哦。”她摇摇头,“离开俱乐部是违规的。以前有人这么做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江彧闭上了眼睛。
“……上车吧。”
李元夕自觉坐到了后排去。
江彧替裘世焕打开车门,手掌垫在他头顶几公分的车门处。
等后者在副驾驶坐稳,江彧绕回驾驶座,乖乖系上安全带。
裘世焕好奇地东瞧西瞧。
“哇,大叔,这个真的是很老的车型了。感觉像是旧世界政府的外观车——”
“坐稳了。”江彧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松紧带,“车开的时候别乱晃。”
裘世焕眼睛里全是深沉的笑意。
甲壳虫慢慢驶出了停车场,进入交通监控下。
裘世焕靠在椅背上。看着外头的街景,咬着手指上的肉刺。
“为什么要问别人借车?大叔完全可以开我的车啊。难道说,还是不相信我吗?好难过哦。”
“说什么呢。”江彧忍不住笑出声,“你那车是进口的,轴距都比一般的车长。屁股后面除了牌子,简直干干净净。在19区这种国际认证的鬼地方,开跑车出去未免也太扎眼了。还是这种老式车型好,不容易被贼惦记。”
“这样啊。”裘世焕抬了下空调扇叶,手又开始不安分了,“那么,大叔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触感在右腿处升起。
是裘世焕的手,也是他的狡猾、戏谑甚至挑逗。
食指和中指向前轻点,仿佛在江彧的腿上行走一般,一蹦一跳,却偏偏停在了腿间。
江彧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可他躲不开。
因为那灵巧的食指,从下到上,挑拨起了火焰。
他的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
“太子爷,别玩了。后面有人。”
裘世焕往后瞧了一眼,李元夕还倚在车门边看风景。
他凑过去,小声说。
“大叔,怕被看见吗?不想被看见,就回答我的问题。”
江彧感觉手心莫名有些冒汗。
“这就得问太子爷您了,究竟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您满意。”
“我要听真话。”
“真话啊。”江彧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皮套,“我要是说,太子爷,你一直在折磨我,无论是抽一鞭子,还是剥开一粒糖。您可一直都以折磨别人为乐,我呢,是个庸人。我很喜欢您递过来的糖,同时,也因为您时不时落下来的鞭子抱头鼠窜——您认为这是真话吗?”
裘世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很有意思。”
“没什么人这么称赞我,您可是第一个。”
“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
“我想,但我又不敢去想。”
“原因有很多。不过现在,你有一点吸引我。”
“洗耳恭听。”
“你的胆子相当大。”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笑话,江彧勾起了嘴角。
“太子爷,何以见得?”
“如果是平常人,卷入财阀、机关这些随时都可能要脑袋的纷争中,绝不可能保持你这样的心态。”裘世焕似乎一下捏到了位置,手指极小幅度地动作着,“但是,大叔。你不一样。”
江彧腰身微微弓起,他艰难地打了一把方向盘,避让开一根电线杆。
他低声呵斥。
“——够了,太子爷,有什么话把手放开再说。我在开车。必须集中注意,知道吗?”
李元夕疑惑的目光终于望过来了。
裘世焕遗憾地耸了耸肩,这才罢休。
江彧摩擦了好几下腿,才勉强压制住涌上来的冲动。
“我知道你对我的选择抱有怀疑,但我们终究不能坐以待毙。我收了她的钱,不能什么也不做,也不能等着枪口指到我,或者她的脑袋上。”
他回答了裘世焕的问题。
“大叔,这不是你所谓的‘规则’就能解释通的——一个几小时前刚被卷入枪击事件,差点就命丧黄泉的人。”裘世焕向他扭过头来,瞳眸微微放大,“居然在二十分钟内清理完了所有的痕迹,还敢说要开车去俱乐部看看?这话,你自己信吗?”
江彧还是那句话:“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我说过了,不要想着搪塞我。19区明面上说着规矩,但实际上谁愿意去遵守呢?大叔,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伪画艺术家吗?”
“除此之外。”江彧目视前方,车辆驶过一个弯道后上了高速,“我还能是谁?你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