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爷爷点头表示赞同,“镇子上也有人听说过深山里的那个村子,说他们住的地方太偏,祖祖辈辈都很少下山。张村,大概就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村子了吧。”
弥月想不通,“那为什么不搬出来住呢?山外面生活条件总是会好一些。”
胡爷爷摇摇头,似乎对这话并不赞同,“凡事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再说,他们的难处,外人又哪里会知道呢。”
这话说的比较有哲理,让人无法反驳。
“胡爷爷,”弥月问他,“你还听说过这个山里村子的什么传闻吗?”
这是弥月在生活里遇到的,除了林青山之外的第一个有可能见过他父亲的族人的人。当然,这一切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误会。
但弥月还是想听他多说点儿什么。
胡爷爷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听说深山里有个山神庙,很有年头了。”
“供山神?”弥月有些好奇了,“是所有的山里人都信奉这位山神吗?”
胡爷爷想了想,摇摇头,“好像山神跟那个深山里的村子有什么关系。反正那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说那片深山里是有山神的。”
弥月哑然失笑。
他想听听保山他们这个村子可能流传出来的故事,结果老人家给他讲起了山里的传说故事。
这种故事,对弥月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通常会和“愚昧”两个字联系起来。
从常识上来说,像深山这样的闭塞的环境,是很容易产生这种迷信的、宗教式的崇拜的。对于山神、土地神的信奉崇拜,也大多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根发芽。
这都是因为生活在这样闭塞环境里的人思想不开化所致。
“反正那个村子神神秘秘的,”胡爷爷笑着说:“我也只知道他们特别会驯养动物。我听人说,他们这种特别会驯养动物的能力,都是山神教给他们的。”
弥月听的笑了起来,然后……他的笑容突然卡了壳。
弥月有一种突然间被雷劈了的感觉。
仿佛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被劈得焦黑,于是整个人都僵硬了。
因为直到几秒钟之前,他才把保山也有和他一样的、可以和动物沟通的能力这件事跟胡爷爷所说的“山神的神力”联系起来。
如果保山和他的族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呢?
他们会不会被不明真相的人认为是得到了神灵的某种……神力?
或者,因为他们具有这样的能力,他们这一族的人会被不明真相的人看成是某种类似于山神一样的存在?!
山神,山神。
这两个字,说的不会就是他们这一族人吧?!
弥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想冲进办公室里去找林青山。
可他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林青山还在跟村干部们开会,讨论村民们外出搞副业的问题。而他身旁的胡爷爷,也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弥月又心乱如麻地坐了回去。
枯坐了一会儿,弥月又模糊觉得他曾在哪里看到过“山神”这个词儿,不是那种闲聊天的山神庙啊那种性质的,好像是某种标牌似的东西……
左思右想,也没有从回忆里捞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弥月只能徒劳的放弃了这种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
再一看身旁的胡爷爷,竟然已经打起了瞌睡。
弥月只好把一肚皮的提问都忍了回去。
算了,他想。胡爷爷只是在泉水镇工作了一段时间,他本身跟山里的人没什么近距离的接触。他说的那些,估计也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
棚子里,小动物们还在虎头蛇尾地捉迷藏。
弥月捧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猎狗们也挺傻,一玩起来好像不会用鼻子似的,也不知道嗅一嗅味道,而是张大了眼睛傻乎乎地东张西望。
明明小狐狸就藏在它身前不远处的水槽后面。
弥月看着看着,心里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也不知那些住在深山里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林青山原来的打算就是把该问的事情问清楚就回马家峪,不在金花村过夜的。
如今宋村长已经带头表态,说以后要好好约束村里的年轻后生。林青山觉得,该说的话就已经都说完了。
至于另外的事情,则进行的没有那么顺利了。
金花村的年轻人留下来的不多,其中有两个人有智能手机,但遗憾的是,都没能拍到那位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