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马上就要上来了。
弥月心焦如焚,正想着干脆就厚着脸皮上楼去——被盛安玺看到,总好过被严赋看到。就听那个姑娘又说道:“我听我爸爸说,夏季拍卖会上已经收到了两样不错的雕塑作品,盛先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啊。”
弥月一下反应过来,这女人不就是乔樱吗?!
他爸乔让,家里开着拍卖行和珠宝公司,秦照就是在他们家的拍卖行里挂职。说起来她跟南唐好像交情还不错,也是今天的婚礼上南唐请来的伴娘之一。
弥月跟这女人不熟,听不出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她自己想跟盛安玺套近乎,还是他们家真的就跟盛安玺有私交。
盛安玺淡淡的说道:“是现代雕塑吗?我还以为老乔的拍卖行不会收现代艺术品。”
乔樱娇笑,“我爸说时代不同了,优秀的现代作品也很有市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爸自己有一个小库房,里面有不少油画和雕塑,都是他的经纪人从美院收来的。”
盛安玺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儿笑意,“老乔眼光好,这里面或许就有未来的某位大师的作品也不一定呢。”
窗外,严赋已经穿过了草坪,一只脚踏上了台阶。
弥月的额头渗出冷汗。
就在他不管不顾地迈出一只脚,打算上楼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楼下的严赋脚步一顿,开始低下头接电话。
弥月一口气吐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严赋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嗯嗯啊啊了两声,挂了电话,转身朝着酒店前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的头顶上方,他听见盛安玺的声音温和的说道:“我陪你进去吧。漂亮的小姐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停留太久。”
乔樱又笑,用十分轻快的语气说起了伴娘团里的趣事。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回了大厅。
弥月站在原地没动,他看到了栏杆上方闪过去的一片浅粉色的轻纱。那是伴娘们的礼服的颜色。
门声轻响,楼梯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弥月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扶住窗前的栏杆,觉得腿都有些软。
宴会厅里,林青山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边放着他点名要的矿泉水。
新郎新娘正被人簇拥着挨桌敬酒,也不知林青山这一桌是没有轮到,还是已经敬完了,林青山身旁的两位老友都不知去哪里了。林青山低头看手机,也有些无聊的样子。
弥月在他身旁坐下,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靠在了林青山的肩膀上。
林青山转头看了看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明明是大夏天,但这孩子的皮肤却冰凉,额头还带着汗,再摸摸爪子,也是冰凉的。
林青山有些明白了,轻声嗔道:“让你瞎跑……这是看到什么了?”
弥月这孩子有些傻大胆,这样都能被吓到,可见是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或者就是有钱人家不愿意让外人看到的什么隐私。
弥月摇摇头,“回去说。”
这件事他不能在这里说。但他也没打算瞒着林青山。在他们都在怀疑严赋的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或者粗心大意,都有可能会惹来麻烦。
他希望他的老师时刻保持警惕,并且知道自己要防备的是什么。
林青山搂住他,在他背后拍了拍,“没事。有我呢。”
林青山的声音里有一种强大而安稳的力量,让弥月慌乱的心一下就安定了。
弥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
林青山冲着他安抚的微笑,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吃点东西。这家酒店的菜还是不错的。你中午就吃的不多,早饿了吧?”
林、南两家的婚礼定在晚上,据说楼上的客房也都包下来了,不过林青山自问跟这两家交情都有限,并不打算带着弥月留下来过夜。
确切的说,他没打算借着这样的机会跟这两家加深一下感情。没看林镜这个新郎官的亲姐姐都只是在婚礼上露了一面,酒席都没吃完就走了吗?
当然这些话他不说弥月也是心里有数的。他这会儿定下神,也开始觉得有些饿了。
“我还没吃过规格这么高的婚宴呢。”弥月也有心思跟他师父说笑话了,“不好好尝一尝,简直就是浪费机会。”
林青山看到他脸色恢复了过来,也露出笑容。但他心里却已经警觉了起来,脑子里将所有的宾客过了一遍,排除掉毫不相干的大多数人,终于锁定了能把弥月吓到的可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