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烁年龄比他们几个要大,但也只是几岁的差距,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沧桑感,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历经磨难,最终归于云淡风轻的浪子。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目之间带几分落拓不羁,显得洒脱又迷人。
弥月坐在他的对面,看看他再看看他旁边的封桥,就会觉得封桥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笑容里还带着阳光味道的孩子气。
弥月走了一会儿神,反应过来习烁这句话的重点是:南会长放出去的消息。
“是为了他儿子?”弥月有些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虽然传说南长生对南建章这个儿子感观一般,但如果南建章真的牵扯到什么麻烦里去了,哪怕为了南长生自己的脸面,他也是要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习烁扫了一眼身旁的封桥,懒洋洋的指了指自己的杯子。封桥一脸听故事的表情等着他往下说,看见这个手势,连忙狗腿地凑过来替他倒茶。
习烁露出满意的表情,转过头对弥月说:“有什么不对,暂时不好说。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从哪里搞到的东西。”
弥月有些明白了。传闻中合伙去掏老宅的几个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一批东西,所以打出了“掏老宅”的说法。
“如果这些东西不对劲,”弥月皱眉,“那他们搞出这么大阵仗,还挑选什么修复小组……”
他转头看看身旁的荆荣。
荆荣一直像个绅士似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讲话,此刻见弥月看着他,便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些人是在搅混水。”
封桥听了半天,一脸不解的拿胳膊肘碰碰习烁,“什么东西啊,哪里得来的?”
习烁无语,“这种程度的内幕,你觉得我会知道?”
封桥翻了个白眼,“最烦你们说话都只说一半儿。”
习烁摊手,“那不是因为后面一半儿我自己也不知道么?”
弥月也笑了。他到不觉得习烁是有意的装神秘。他又不是真正的江湖大侠,什么都能知道。像南会长那种级别的人想要捂住的秘密,哪会轻易让人知道。
说笑几句,习烁的表情就正经了一些,他对弥月说:“虽然‘掏老宅’这个说法是烟\雾\弹,但他们在找能负责修复工作的人,这是真的。”
弥月点点头,这一点他也看出来了。
封桥不解,“古玩什么的,有破损不是就不值钱了吗?还修复什么呀。”
习烁的目光从露台外面正在翻栏杆的大毛身上收回来,像看一个小孩子似的,十分耐心的回答他他的问题,“我觉得,可能破损的东西价值比较高。高到……即便经过了修复,仍非常值钱这种程度。”
他这么一说,弥月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私人博物馆里展出的那只有残缺的血纹瓷碗。
如果真是血纹瓷,那还真是每一个碎片都值钱,把碎片修补起来只会更值钱。哪怕修补之后的器具仍有残缺,也依然很值钱。
当然值钱的文玩多得是,血纹瓷也只是弥月的猜测。
主要是这东西实在少见。弥月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思绪就免不了会围着它来回打转。
服务员端着切好的西瓜送进来。
习烁招呼大家吃瓜,“这个品种是我们的采购新淘来的品种,非常甜。大家都尝尝。”
说着他又望向露台的方向,想招呼弥月带来的两只小朋友,结果看过去才发现小毛完全找不到了,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大毛正蹲在池塘边,一脸好奇地摆弄什么。
习烁就笑了起来,“怎么觉得你是带了个小孩儿出门啊,没提醒它不要到水边去吗?”
弥月也笑,“关键它不是小孩子啊,我觉得以它谨慎的性格,就算是在水边……”
弥月的话音戛然而止,暗想这小东西不会这么打脸吧?刚说它生性谨慎,它就把两只毛胳膊都探进池塘里去了。
而且大毛的姿势很突然,从弥月的角度看过去,很像是它脚下一滑,一头栽下去似的。
弥月一下站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跑了过去。等他跑到了露台上,才发现自己紧张过头了,大毛就是……在玩。
它蹲在池塘边上,两只胳膊正在湖水里搅合得起劲儿。别说这个姿势还挺不好摆,至少换成是弥月自己的话,早就一头栽进去了。
“大毛,洗洗手吃……”
话没说完,就听哗啦一声水响,大毛从池塘里捞出来一样东西。黑乎乎的,大约有笔记本电脑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