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卖煎饼果子。
周达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摊前,要点单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吃过这家的煎饼果子。
那会儿他还在《失温》剧组里当场记,三天两头跟裴延斗智斗勇。
他如今都不记得那几天是因为什么事跟裴延闹僵,导致裴延让他大雨天腿儿着回去。
周达非对此不是很有所谓。半路上他颇有闲情地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吃完觉得没吃饱,还折返又买了一个。
...
站在摊前,周达非不自觉笑了出来。
“要加啥?”小摊老板手速飞快,片刻间已经噼里啪啦摊好了张饼,“你这饼都要煎糊了。”
“.........”
“每样都来一份儿吧。”周达非说。
刚出炉的煎饼果子热气中冒着喷香的味儿,周达非刚拿起煎饼,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周达非没有理会,这会儿世界末日都不能影响他吃煎饼果子。
他猛啃了几口,大半个煎饼下肚后才拿出了手机,打算看看微信上是什么事儿。
裴延:「今天你的电影上映了。」
裴延:「我把我家门口电影院的每个场次都买了一张,但没有去看。」
周达非:「。。」
周达非:「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为我刷票房。」
裴延:「我本来是真的打算去看的。」
裴延:「可是每个人真正意义上领略一部作品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对第一次认识它时的记忆和感受进行重温、改变或深化。」
周达非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明白了裴延没有宣之于口的话。
群星不显,孤月高悬,路旁属于今夏的鸟虫叮咛不绝。时光过去能带走很多事物,却不包括承诺和记忆。
裴延仍旧执着于周达非许诺给他看的导演剪辑版。
《禁片之周》的上映版本和周达非自己剪出来的版本有些许出入这不是最重要的。
裴延更为坚持的是要周达非自己放给他看,在家里的影音室。
而自从去年冬夜大吵一架后周达非摔门而去,这个微妙约定的实现似乎只能依赖于波函数再度发散。
周达非把所剩不多的煎饼果子在塑料袋里装好,勾在指头上一晃一晃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回点什么,却不知道能回什么。
裴延或许从周达非的静默中察觉到了什么,片刻后主动切过了话题。
裴延:「你的新戏拍得如何?」
每当被裴延关心工作,周达非就会有如条件反射般警铃大响,担心裴延又要明里暗里指手画脚。
现阶段的具体行为表现:周达非又想扎羊毛球了。
周达非:「...还不错。」
裴延:「我过段时间也要去横店了。」
裴延是电影界超级明星一般的存在,他要拍新戏的事谁能不知道?
周达非:「我知道。」
周达非:「但不欢迎你来探班。」
裴延:「是你个人不欢迎,还是你们整个剧组都不欢迎?」
周达非思考一秒,武断地代表了整个剧组。
周达非:「都不欢迎。」
周达非:「你的到来会让大家很不快乐。」
裴延:「哦~~」
裴延:「没关系。我还是更在乎自己快乐。」
周达非:「。。。。」
周达非没有再搭理裴延。晚上回家吃完煎饼果子,周达非打开电脑,边看今天拍出来的素材,边扎起了羊毛球。
噗呲,啪啦,滋啦...一个完全不圆的小球松松垮垮地成型了。
大约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天之后,裴延开始时不时在周达非这里刷存在感,频率高得可怕。
他总会发一些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仔细去想却又跟“我爱你”脱不开关系的嫌疑语句。
周达非烦不胜烦。
譬如,
裴延:「那株吊兰好像又活了,还隐隐有要开花的征兆。」
周达非:「该给园丁加钱了。」
...
又譬如,
裴延:「今天我在网上看见有人骂你的《禁书之周》看不懂,我很想去吵架,但转念一想:我还没看过。」
周达非:「少上网,多读书。」
...
半个月过去了,裴延“骚扰”周达非的行径有增无减。
有一天,周达非终于忍无可忍。
周达非:「裴延好赖也是个导演,工作如此清闲吗?!」
裴延:「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