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澈的脸蛋依然挂着不在意的浅笑,语气也是淡淡的,莫名的生出一股漠然,“我只关心我的工资和分成。”
“放心,你的一分不会少。我很念旧情的。”
“好,”以澈清净的五官只是浅浅淡淡的笑,像是清晨滴着露珠的白色玫瑰静静的盛开,“这两年,多谢孙总照顾。”简单没有平仄的语气藏着发自内心的真诚的谢意。
“好说。”孙涛拿起搁在桌子上的钢笔在辞职报告上签下了名字,“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以澈去了郊外相对僻静的私人医院,不是最贵最好的,却是风景宜人环境安静适合修养的一家。
“廖医生,我妈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以澈一句话说的很缓很慢,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底的恐慌和不安。
廖医生看着眼前温温静静却处处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冷然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几乎不忍开口,“还没有,病人手术错过了最佳时机,而且脑组织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虽然手术时我们已经尽力修复,尽量将风险减到最低,可是如今你妈妈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也许…”廖医生顿了顿,看着以澈的眼睛严肃的说道,“也许,以后都不会醒来也不是不可能。”
以澈搁在桌上的手臂忍不住撑了起来,纤手探到额头上,眼角到太阳穴整个脑袋都嘣嘣的发疼,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蛋,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一种揪心的感觉蔓延在压抑的空气里。
以后都不会醒来了吗?
廖医生看着以澈的模样似是有些不忍,出声安慰道,“苏小姐,有时间的话不如多陪你妈妈说说话,或许她知道你这么辛苦会早日醒过来呢。”
“好,我知道了。”最近的时间应该会很多吧。以澈抬起头,眉眼之间落下来的疲倦很明显,“那我先出去了。”
带上那扇深色的房门,以澈迈了一步过去靠在墙边,明亮的白色墙体刺的眼睛发疼,呛人的消毒水的气味一度让她绝望,疲惫的将身体大部分重量依托在墙上,半垂着脑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大约四五分钟的时间,以澈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曾动过,良久,才迈开步子去了病房。
推开米白色的房门,落入眼处的是一个女人在帮妈妈擦洗身子的场景,不是护工,以澈忍不住微微诧异,这两年除了茉莉,没有人来过这里。
“以澈…”女人侧首看见立在门边的以澈,轻声开口,眼底有氤氲的雾气和复杂的情绪。
☆、019 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
019 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
“沁姨…”以澈的嗓音埋着微微的颤,还有惊异,“你怎么在这儿?”
出事以后以澈有去找过沁姨,可是她不在,问邻居都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也是昨天才找到这里的。”
以澈这才知道,两年前苏浓来接以澈,只跟沁姨说很快回去,不想出了车祸,以澈忙过了兵荒马乱的这一段,回去找沁姨的时候,沁姨已经来了白城找她们了,只是白城这么大,找人无异于一大海捞针,沁姨只好一边给人做保姆一边找。前两天沁姨照顾的老太太来患病来这里修养,沁姨无意间在护士口中听到了苏浓的名字,才找到这里。
以澈抱着沁姨的手臂紧了紧,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暖意,窝在沁姨的颈间亲昵的撒娇,“沁姨,我好想你。”
沁姨不算细嫩白皙的手抚着以澈的背,轻声哄慰,“我也想你们。不怕,以后沁姨照顾你们。”
想了想,沁姨还是松开以澈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浓浓怎么会…”
沁姨看着病床上插着各种仪器管子惨白的了无声息的苏浓,心都快拧起来了,她十二岁便到了苏家跟了苏浓,如今三十年有余,苏浓在她眼里一直是温婉文静的,可现在,原本秀致婉约的脸庞没了红润的色泽,透着虚弱的苍白。
以澈松开沁姨的手蓦地攥成拳,呵,都是拜秦震云所赐。两年前的一切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压抑许久的恨意不经意往外冒,先是丝丝缕缕,然后变成一股股,最后海浪一样汹涌而出。
秦震云,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