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当时还什么都不懂，只莫名觉得那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同样是盯着看，季则的目光就让他适应得多。
大概是因为从幼儿园开始，小伙伴们就一直看他的尾巴，后来大家轮流摸过一遍，也终于没有那么激动了，潮汐也不太在他们面前藏着掖着。
一直到某次，他们游完泳上岸，潮汐坐在台阶上擦头发，季则从旁边上来，经过他尾巴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
他不知怎么的，那天没头没脑地就问了一句：“潮汐，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潮汐不明白他都摸了那么多次了，今天是哪根筋又没搭对，又这么一本正经来问他可不可以。
他那几年尾巴长大了不少，原本的胖胖鱼尾好像几个月就突然消失了，抽条成了又长又华丽丽的样子，更接近成年人鱼的尾巴了。
人鱼都是非常为自己的尾巴骄傲的，潮汐听季则问，自动理解为他在肯定自己尾巴的美丽，点点头便同意道：“你摸吧。”
末了又补充，“轻一点哦，最近在长新鳞片，有点痒。”
然后季则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潮汐：“？”
潮汐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提醒：“你还摸吗？我头发都擦干了……”
“摸。”
季则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看起来非常紧张。
小伙伴们不知道两人在干啥，都收拾好围了过来。
就见季则像是回到了第一次碰潮汐尾巴时那样，非常轻地，小心又缓慢地，摸了他的尾巴一下。
潮汐那段时间是真的尾巴比较敏感，季则又摸得太过小心翼翼，潮汐只觉心头像被挠了一样，控制不住颤了颤尾巴尖。
季则简直看呆了。
他口不择言感慨：“好色情啊。”
小伙伴们：“？！！”
潮汐：“？”
虽然季则立刻就道歉并坦白了自己在网上误入了某个超话，看了几张“不太河蟹同人图”的罪行，还是当场被化身妈妈粉的小伙伴们群殴了一顿。
且这么一遭，算是彻底拉响了小分队脑中的警报。
连自家人都顶不住，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对潮汐起不好的心思？！
从此潮汐游泳，所有alpha和beta都不能靠近三米内，尾巴也在小伙伴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收得好好的，除了爸爸妈妈，其他人都不给看了。
因为这样，潮汐仅仅是在傅星澜面前放出尾巴，就紧张得脸都红了。
因为要先脱衣服才能变身，傅星澜便绅士地先出了那圈遮挡泳池的灌木，跟潮汐说好了再告诉自己进来。
“好了，”潮汐有点忐忑，“你、你不能笑话我哦……”
傅星澜一边往里走一边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他的话音骤然顿住，半晌再没能说出后半句。
潮汐道：“怎、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又抬起尖尖拍了拍水，心里觉得自己的尾巴还是很好看的，应该不至于吓到人……吧？
傅星澜半晌没吭声，潮汐终于有点不安了。
他小小声问：“很奇怪吗？还是很难看？”
“不是。”傅星澜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他重复道，“当然不是。”
他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又像是在怕吓着他似的，一步步走到潮汐面前，看向他的尾巴。
整条尾部覆盖着整齐绚丽的鳞片，每一片都流光溢彩，仿佛那种应该展示在橱窗里的精美工艺品。
尾鳍薄而韧，偏光随着水波反射不断变幻，美得像是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
傅星澜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潮汐脸颊越来越红，害羞得差点想转头钻进水里躲起来了。
才听傅星澜认真道：“特别好看……”
他蹲下来，平视潮汐的视线，问，“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跟当初面对季则的时候不一样，潮汐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秒，心脏就跳得仿佛要跑出喉咙了。
他此时还坐在泳池边的干净椅子上，上身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元帅府的浴衣，除此之外没有再穿任何衣物，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一直拖到了水池边上。
而傅星澜依旧穿着早上出门接他时的一身西装，作为外套的呢大衣早在两人回家时便已被脱下交给了管家，此时大约是因为温泉池边比较热，傅星澜又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显得十分得体。
裁剪恰好的衬衣让他整个人越发优雅而绅士，领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袖子也被整齐地挽到了小臂上，平平整整地扣好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