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望忙放下筷子站起来道:“你出门往右走下去是花园。”
祁蓝道:“我去楼顶晒晒太阳。”
“楼上的门锁着呢,我叫老刘给你开门,吃这么快,你吃饱了没有。”于南望从祁蓝口袋里掏出对讲机叫刘管家开门,一直把祁蓝送到门口,祁蓝返身跟宋立道了声慢用才走。
于南望目送祁蓝离去,不由自主嘘口气,回来坐下喝口汤,宋立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怎么,南望,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于南望翻了个白眼给宋立:“吃饭,吃饭!”
“这殷切,这关怀,这操心都要操碎了的劲头哟,啧啧啧,南望啊,老哥从打认识你还没见你对谁这么上过心呢,我没说错吧。”
于南望清清喉咙,举着筷子铿锵曲折地念道:“众里寻他千百度,梦魂不到关山难,蓦然回首,乍暖还寒时候,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宋老哥,你们这靠相亲认识一婚三十年的,能不能理解小弟多年来追求真爱之路的艰难与决心呢?”
“理解,理解,太理解了。”宋立连连拱手,“南望老弟历来是注重精神追求,老哥看出来了,等闲的庸脂俗粉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这一位与众不同,才是兄弟心头真爱。”
于南望破天荒叹口气:“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喝了勺粥又叹口气,“连喝个粥都提心吊胆不得消停。”
宋立看他一眼:“你还有怕的时候?”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于南望把粥勺往碗里一丢,已经食欲全无,宋立道:“吃啊,多好的粥。”
“老哥我胃里堵得慌。”
“真动心了?”
“真动心了,我也没想到。”于南望向后仰去,眼神有点儿飘:“我怎么就动心了?我怎么就还有动心的时候?哎,老哥,你跟嫂子谈恋爱那会儿,有没有那种见了对方怎么都好,不见对方就浑身难受、刺痒、睡不着的感觉?”
“我跟你嫂子啊,我们相亲认识的,我看她细腰大屁股好生养,她觉得我能干能挣钱,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她给我生了一对儿双胞胎,我给她娘仨做牛做马赚钱养家,都挺满意。可你要说浑身难受刺痒,那除非半个月不洗澡。”
“我就知道问你没用。”于南望头枕手肘翻白眼,突然又坐直了身子鬼鬼祟祟问宋立:“哎,他帅吧?”一脸忍不住的得意。
“帅,帅,老哥看你这里来来回回的人不少,还就顶数这个帅。所以你小子不是胃里堵,纯粹是下头堵得慌吧。”宋立瞟一眼刚才祁蓝的座位,堆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淫笑,于南望指着宋立大笑:“叫我嫂子看你这副样子,准得找家传的烧火棍揍你!”
宋立不慌不忙往嘴里填了块米糕道:“多好啊,都结婚三十年了,外头人五人六地端着,回家还有人拎着烧火棍等着把你一棍子打回原形,这就叫返璞归真的幸福。小老弟,你好好参悟吧,你老哥结婚那一年,你还没出生呐!”
于南望倒有些语塞了,对着眼前那碟小菜发了半天的呆,宋立什么时候吃完出去的都不知道。
祁蓝走上楼顶四下眺望,海东市的秋天气候凉爽宜人,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周遭景物如同被加过滤镜一般色调艳丽,山中冷得早,树叶已经呈现出橙绿赤赭金褐多种颜色,站在高处,一阵阵西风吹得头脑清醒了许多,第一个反应出来的问题就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干什么!
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就上了于南望的床,莫名其妙就跟这人做了一堆没脸想没眼看的事儿。
跟女人都没做过这种事!
堂堂刑警支队长,带着警用装备匿名伪装上门保护证人,保护来保护去上门变成了上床,还在证人嘴里……不能想了,祁蓝涨得脸红脖子粗,低头看看自己裆部,恨不得把那玩意儿从里面揪出来抽几巴掌。
怎么就那么没有气节,被于南望一缠一抱一吻就溃不成军。说来最奇怪的是为什么于南望抱着自己的时候毫无反感,他对自己做这些亲昵事时甚至还全身通泰舒爽,轻飘飘的如坠云端。祁蓝把自己从小到大关系好的男生整个儿在心里排查了一遍,不管想象跟谁接吻都是浑身一阵恶寒,想到还歌的时候他倒没恶寒,但是脑子里迅速掠过白还歌可能使解剖刀给他开了膛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