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他特别怕死人呢?有些人怕蜘蛛有些人怕老鼠,可能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呢。”
“怕到路都走不动,出门要你扶着?”
“可能就是……呃……那一阵子,过去就好了。你做法医的,知道有些人晕针就那样。”
白还歌盯着祁蓝,祁蓝把目光瞥向一旁,几秒钟后白还歌缓缓道:“祁蓝,时间倒回一个月前,你会相信你现在给于南望找的理由么?”
祁蓝垂着眼道:“就是他怕得夸张了些,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又急切地解释,“毕竟是他贴身司机出事,那些人可能下一步就报复到他头上了呢。”
白还歌吸了一口气盯着祁蓝道:“于南望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个正经商人么?对方为什么心心念念要杀了他?他还有什么是钱摆不平的?”
“这我怎么知道。”祁蓝听到最后一句有些不自在,“他是挺有钱的,但他的生活也不是只有钱这一样东西。我跟他接触这段时间,除了这次做商务洽谈,平时一句钱的事儿都不提。他不是咱们中学课本上脑满肠肥金钱至上的万恶资本家好吗?”
白还歌给气乐了:“还会旁征博引了。”他翻身坐起来,祁蓝也坐起来,白还歌盘着腿挺起腰身,望着祁蓝的脸道,“实不相瞒,我查过宝鸿业集团的财报,他们的经营状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鲜花着锦,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窘迫。如果他真的能拿钱解决问题,他一定不会拒绝,怕的是他没有钱去解决问题。”
“不会吧。”祁蓝蹙眉想了想,想起给孟小佳捐款建基金会那事儿,于南望卖了自己心爱的游艇凑上一千万,照他日常生活的奢华程度,一千万的现金流按说还真不至于要卖游艇吧?他说资金出出入入亏亏赚赚很正常,自己也没多想,现在看来,只怕白还歌说于南望财政吃紧是真的,顿时替于南望担心起来,“他经营怎么个不善了?”
“自己去看财报!”看着祁蓝一脸不加掩饰的担心,白还歌气不打一处来,怼了他一句。祁蓝老老实实地承认道:“看不懂。”
白还歌无奈道:“我真教不动你,你就知道于南望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有钱就是了。”
“他有钱没钱跟我关系不大啊。”祁蓝很实诚,白还歌气得伸手在他额头上狠狠一弹:“他没钱还要过有钱日子,那日子就得千疮百孔,窟窿大了堵不上,就有人来找他麻烦,他没钱就解决不了这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我一句一句解释给你听?我看你是——”
一句“色令智昏”已经到了嘴边,白还歌活活又给咽了回去,时候未到,自己手里尚无铁证如山,还不宜对祁蓝摊牌,话到嘴边吞半句,沉声道:“开地下钱庄的,倒腾黄金外汇的,放高利贷的,于总跟这些人都有来往。”
“看财报还能看出这些消息?”
“经侦那边最近接了几个类似案子,都牵涉抽银根,都或多或少跟宝鸿业集团有关。”
“那也不能就确认是于南望干的吧,集团里人那么多,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管得过来。”祁蓝不知不觉已经尽力为于南望开脱,白还歌恨得咬牙道:“对外他是面子,底下人是里子,面子抽一支烟,里子就要去杀一个人。对内他才是里子,兜着所有的血不能露出去,件件事都是别人出头,他坐八卦阵阵眼的,哪儿能事事他出头!”
“这怎么听着像电影台词。”祁蓝眨巴眼。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你别打岔!”白还歌声音提高了些,祁蓝只得垂头丧气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可就算他跟那些江湖人有来往,也不能确认他就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吧。”
“他要有怎样?”白还歌不依不饶,扬着下颏追问一句,“祁队长,他要有犯罪行为怎样?”
他提着祁蓝职务说话,祁蓝被逼到无路可退,正色道:“不管是谁,只要有刑事犯罪撞在我手里,我一定亲手把他缉捕归案绳之以法!”
白还歌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了几分:“你还是我认得的那个祁蓝。”
祁蓝道:“但于南望真的是个好人,真的,等哪天我约了他咱们一起坐坐,我觉得你对他一直有误会,可能是我的原因。”他诚恳无比地望着白还歌,“我觉得他特别好,就像你一样好,真的,你们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