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蓝急着喊他:“你干什么!”
“砸DV啊!”
“你砸DV干什么,这是他们的犯罪证据!这几个混蛋涉及人身伤害和故意杀人未遂,是要把他们送进监狱的!”
“什么证据!”于南望怒冲冲地一甩手,提高声音吼道,“你是要我把这种录像拿去当呈堂证供吗!”一句话吼完,突然像是猛省什么,两手抱臂,身子转了半圈,侧身对着祁蓝,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对不住啊警官,我的意思是……不管做为一个普通男人,还是做为一个企业的董事长,这件事都让我很难堪,非常、非常难堪。”
他指指车里不知死活的几人:“这几个家伙说不定都活不了,这事儿就算我吃个哑巴亏,不想声张。我代表是我整个企业的形象,被合作伙伴知道这种事情很不好。”说着,向祁蓝贴过去一点,更低的声音道,“警官,大家都是男人,你能理解我吧?”
于南望这么说话的时候,已经靠得距离祁蓝极近,没有流血的一边脸颊对着祁蓝,半侧着头望着祁蓝的眼睛,其真切诚恳溢于言表,甚至还抓起祁蓝的手摇了一摇。
祁蓝噎住了,肌肤相接的瞬间,他从于南望的指尖上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滑润,甚至还微微发抖。那的确是压制着气愤的紧张,和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无奈。
他咬着嘴唇沉吟了好几秒钟才说:“那至少回警局做个笔录,你可以选择性地有所保留,这是最低限度。”
“好好好,我配合,你说什么,我都保证配合。”于南望抓着祁蓝的手郑重自我介绍,“鄙人于南望,干勾于,南方的南,眺望的望。海东市宝鸿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警官您怎么称呼?”
这人把刚才砸DV的气急败坏全收起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彬彬有礼,还往鼻梁上推了推那已经不存在的眼镜。祁蓝看看他:“哦,我叫祁蓝,海东市刑警支队的队长。于先生,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以防万一。”
“祁队长啊,久仰久仰!”于南望表态极快,“去做笔录不是吗,这就走,这就走。”
祁蓝从地上捡起裤子往腿上套,一边套一边问于南望:“你车里有衣服吗?”
“有酒……没衣服。祁队长提醒得好,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备一身衣服。”
“你头上的伤怎样了?”
于南望用手摸摸:“止血了,谢谢祁队长关心。”
“你司机呢?”祁蓝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气势汹汹对他挥舞拳头的小伙子怎么不见了。
于南望蹙着眉头道:“我刚才在车上写一个方案,司机知道我习惯,写不完不下车。楼前停不了,他就带着我往地下车库开。停好出来就被人套头绑架上那辆金杯,司机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车在这一层?”
“地下一层。”
祁蓝摸出手机打110,地下信号不好,他拉着于南望疾步走向最近的楼梯间,快速跑上地下一层,电话还没拨通。车库里虽然光线牵强人意,祁蓝依然看见了那一抹亮海蓝在一众黑银灰白红中闪得别具一格。祁蓝低声道:“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最好不要接近你的车,赶紧走。”
于南望小声道:“你车上有衣服么?”
“有件警服。”祁蓝看于南望,“那也不能随便给你穿啊。”
“可我这样没法出去见人呐。”于南望声音更低了,身上的衣服残骸一路走一路掉,遮蔽物都没人猿泰山多,扫楼阿姨今天会在楼梯上捡到一些做工精良质地上乘的碎布片。
祁蓝想了想,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于南望披上:“行吗?”
“嗯。”祁蓝的外套对于南望来说着实有点宽大,不过还带着祁蓝的体温,还有这年轻刑警身上好闻的雄性气息,于南望就没挑什么,使劲儿把衣服往身上裹裹,跟在祁蓝身后匆匆奔上酒店一层。
祁蓝终于拨通了110的电话,把于南望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酒店大堂里的人,压低嗓子讲了一下情况,拽着于南望匆匆跑出酒店,径直扑上帕杰罗,挂档给油,三菱越野车发出豪迈的咆哮声扬长而去,丢下门口值班保安冲着祁蓝乱翻了几个白眼:开个几十万的车还好意思占VIP车位占这么久你拽什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