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警官刚才找局长有事吧,不好意思我耽误你正事了,不如我现在陪你一起去找局长?”于南望站直身体,伸出一臂给白还歌,微微一躬身,俨然是舞厅里邀请女伴的姿势,越是有礼,越是蔑视。
白还歌吸口气:“我的领导我认识,不需要于总带路指认。”
于南望十指交叉互搓两下又摊开双手:“我猜白警官找局长,十有八九是想去关心一下我司机的身后事吧?上次深夜匆匆一面,白警官半裸着坦诚相见,我来不及陪您细聊,真是失礼,哈哈,哈哈!今天要是有时间,我陪白警官多说说话好不好?这个衣服穿不穿随您,哈哈哈,都脱了也行。不过我那司机死得清楚明白,人都烧干净了,白警官是想抓把骨灰去化验?”
白还歌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了两声:“于南望,别以为死后才有洪水滔天,留神活着的时候就没顶。”
“白警官这是说哪里话来,警民团结一家亲,我在贵局贵厅这条船上背靠大树好乘凉,坐着安稳得紧。”于南望一张口中利齿雪白,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知道萧敬腾是雨神附体,难道白警官是风神附体,还能把航空母舰吹个底朝天?来来来,我站在这里,白警官尽管放开了吹,吹得动算我输。”说着侧过脸去在自己腮上指着,姿势犹如索吻。
白还歌忍无可忍,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把铮亮的解剖刀,径直抵住于南望颈侧,于南望措手不及,竟没能躲开,那刀子精光一闪,寒意森然,一时间把于南望满嘴的刻薄荤话憋了回去。
白还歌咬牙道:“于南望,你不要得意太早,也别以为自己真能驶得万年船!我不管你船上有谁开到哪里去,你要是把祁蓝带沉了,我保证你会比我拼接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面目全非!”说完手腕一旋,“唰”一下收起刀子,喝道,“好狗不挡道!”振臂用力摔开于南望,大踏步走了。
于南望见他随身带刀,倒也不敢再造次,在身后笑道:“哟哟哟,好大的脾气,哥哥错了还不行,我请你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去哪儿你说了算,咱不带祁蓝,我保证不告诉他。”
白还歌头也不回,随手一挥,那把解剖刀脱手而出,直射入五米外的一棵大树树身,树皮开裂,那刀子至少扎进去一寸多,刀柄在树上颤巍巍直抖,于南望一怔,吞了口唾沫,目送白还歌离去,脸上那轻蔑怠慢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觉得脖子上微微疼痛,用指尖一探,颈侧被刀刃割破了皮,血擦拭在指尖上殷红一点。
于南望把那点血送到唇边吮着,眼望着那刀子,品着嘴里的铁锈味儿阴恻恻笑起来。
白还歌与祁蓝关系亲厚,为人灵动机警,对自己敌意百出,时不常还能给祁蓝吹吹枕边风说说自己坏话——就算祁蓝没跟他来过真的,两人同处一室同床共枕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真是让于南望想想就憋得肾疼,气得肝疼,结果这美人现在还学会拔刀子戳得他脖子疼了?
他怎能吃这个亏。
落下隔板的宾利车后座上,于南望惬意地喝掉半瓶香槟,躺在祁蓝腿上伸懒腰,祁蓝道:“我听说你接了技术用房的活儿,还不挣钱,是真的吗?”
“谁不挣钱谁傻子啊,”于南望手往上伸,勾着祁蓝头颈向下,两人接了个吻,祁蓝道:“价格都压到地下室了,你从哪儿挣?拿豆腐渣工程混过去?这种工程要求高,检验也严,别说你要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当奸商。”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于南望搂着祁蓝的腰,把他衬衫掀起来,脸在他腹肌上蹭,又亲又咬,“这个活儿当然赚不到钱,可是能赚名声啊。政府采购的桥搭上了,以后的工程都好接。”
“你还缺活儿?”
“谁还嫌钱多咬手是怎的,就像你,我天天上日日上也不嫌多,别动,我亲一口,今天这裤腰带怎么扎的这么紧你帮我一把……诶哟老公求你了我就亲一下你再闹司机听见了啊快点儿。”
一阵婉转舒缓的前奏音乐响起,一个女声优美而深情地唱了起来:“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是祁蓝的手机来电。俩人都在忙,于南望忙着吮吸祁蓝忙着喘,百忙之中祁蓝想拿手机,于南望手疾眼快抢过来丢到地上,继续埋头苦干。祁蓝被他弄得额头见汗,青筋暴跳,眼圈也红了,一手拽着头顶扶手一手扯着于南望头发,循着他的节奏晃动身体。于南望历来不把他榨干不算完。祁蓝挣扎着道:“我……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