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于南望看起来想扑过去按住于夫人的嘴,但祁蓝抓住了他,祁蓝的手指深深陷入于南望的小臂中,几乎要捏断了他的臂骨。于夫人愤怒中乱骂一气,也顾不得字斟句酌,句句直指祁蓝让于南望色令智昏,自取灭亡。
于南望尖叫起来:“妈!妈!我求求您不要再说了!”他在祁蓝手掌里挣扎,渐渐跪了下去。而于夫人头发凌乱,随着嘶喊不断摆动手臂,几根头发拖进嘴里,带出一丝唾液,已经完全失了日常的风度:“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啊!你爸这个窝囊废,得罪了人只能跑路,我拼老命把你扶起来,你还使劲儿往地上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恨死你们这些姓于的了!你舍不得这个男人,越跟他厮混越心软,他存在本身就能害死你你知道吗!”
于南望绝望地撑在地上:“妈,是我要祁蓝,不是他要我,他不会害我,你放过他吧!”
于夫人放声大笑:“好啊,你在害他,你告诉我,廖恒广会干掉谁?是你,还是他!是谁毁了凤凰台?是谁挪了十个亿?是谁该出手时不出手,啊!”赶上两步,一脚踢在于南望胸口,把他踹得坐在地上,“廖恒广揭你老底跟你要钱你拿不出,在那里就该做了他!什么叫夜长梦多!你清了他,才能抱别人大腿,不然谁都知道你是廖恒广身前一条狗,他不倒干净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聚齐一批人,谁敢收留你!”
于南望双臂撑在地上往后挪:“妈,我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人!”挪着挪着躲到祁蓝身后,带着哭腔向于夫人喊道:“我杀不了人!你别让我干这个了!我不干了!”
于夫人盯着于南望的眼神半是愤怒半疯狂:“你再说一遍你杀不了人?你???”目光喷火,几乎要把于南望烧死。
于南望抱着祁蓝一条腿拼命冲于夫人喊了一嗓子:“我杀不了人!你杀了我吧!”
于夫人想冲上来再踹他一脚,祁蓝轻轻一拦,把于夫人拦在一米之外,左手向下抓起于南望肩膀把他拖出来,低声道:“你其实并不是打算去自首,对吗。”
第99章 恳求
“老公你听我说,我肯定会自首,但自首也要将功折罪对吗!我肯定要拿出诚意来对吗!”于南望狼狈万分,祁蓝道:“之后呢?”
“之后……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办……”于南望只觉得祁蓝脸色太平静,比歇斯底里的于夫人更吓人,说话时嘴唇都发抖。
“你知道法院判不了你,监狱也关不了你,廖恒广的钱,你不打算充国库,是想当赎罪费给下一个能代替廖恒广主宰你命运的上位者,对吗?”
“我一个老百姓,法院怎么判不了我……就是老公你也罩不住啊……”于南望绝望地抵抗着,试图绝地求生。他抓着祁蓝的手,祁蓝没把手夺走,但也没反握回去,就那么冷冷地让于南望抓着,手指僵硬。
于夫人冷笑道:“儿子,游戏已经结束,你错失良机,没能力再跟廖恒广抗衡了。也别指望这个警察能跟你一条心,你们从根上就不是同路人。看开些,嗯?”她此时情绪看起来稳定许多,向着祁蓝道:“祁警官,见笑了。您得理解做母亲的心情,看着儿子自寻死路,总要做点什么。”
祁蓝静静地望着于夫人:“冯女士,那么您现在是想做些什么呢?”
“我儿子在认识你之前虽然荒唐,至少还不失大局为上。自从他为了接近你挪了不该用的钱,一切就都失控了。”于夫人眯起眼睛,“祁警官,我得承认你看上去非常正直,勇敢,还很富有正义感,几乎颠覆了很久以来我对你们这个职业的看法。你跟南望天生不是一路人,他有他的命运和责任,你有你的。强扭的瓜不甜,自己乐意也不甜,命不能逆,也改不了,懂吗?”
祁蓝微笑一下:“冯女士,我只知道国法和纪律,我是无神论者,不太信命。当然了,您有您的立场,我知道您肯定要为儿子着想,可以理解。”
于夫人道:“不仅是为他着想,也是为我自己着想,更为所有靠着我们活着的人着想。南望一直清楚丛林规则,他也乐于遵守丛林规则,这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你变成一滩屎就没人踩在你头上,不过是故意不故意的区别,而人一旦被踩在地皮上,几代人十几代人都难以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