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蓝一回头,只见于南望笑得一脸乖甜,无辜又无害,视线与祁蓝对上,笑得更是乖巧:“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才去捡箱子的,对不起啊。”
祁蓝手上拽毛巾想打个结,结果拽两岔,毛巾结松脱,尝试宣告失败,他无奈地将毛巾掷下,于南望掀开毯子跪起来,他潜水服保暖服全都割碎了,只靠毯子蔽体,这会儿一身白皙肌肤在星空下被照得玉光润泽:“你就不能也躺毯子里吗?”
“地方不大够吧。”祁蓝被于南望的身体晃得有点眼花,迅速调转视线,不知为何心口有点儿跳得乱了频率。
“我挺冷的,保不齐要感冒,一起躺着暖和点儿。”于南望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扯起一片潜水服布片擦了擦溜到鼻尖上的清水鼻涕。祁蓝没法拒绝了,他也冷得很,看看毯子又犹豫:“我身上衣服湿着呢。”
于南望撇嘴耸肩,对祁蓝一摊手做了个脱的手势,祁蓝没话了,三下五除二脱尽潜水服,穿着保暖服钻进毯子,于南望立刻抗议:“这衣服蹭了一身海胆味儿,呛人,脱了吧。”
祁蓝只得连保暖服也脱了,赤着身子与于南望挤在毯子下,并排仰卧着看头顶星空。头顶银河深深浅浅地流动,星辉清亮,大海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在这肃穆的夜空下,顿生人类自身无比渺小之感。当此时此刻,有再多俗世欲望困扰,也都禁不住搁置一旁,全心全意参悟这浩瀚海洋之瑰丽。
祁蓝只觉得于南望紧紧贴在自己身体一侧,脸颊微微靠在自己肩头,确实肌肤冰冷,肌肉绷得十分紧张,心想这人历来注重享乐,今天这个苦头吃得不小,低声问道:“还冷吗?”
于南望声音很委屈:“你觉得呢?”
祁蓝只得伸臂将于南望往自己这边又揽了揽,另一只手伸过来在毯子下替他按摩手腕手指:“我帮你揉揉,过过血就好了。”
于南望把下颏戳在祁蓝肩上,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过一会儿笑道:“你又不是没见那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也不是海盗留下来的钻石珠宝,就是一堆票据,我都扔了,你还抢着捡做什么。”
“直觉。”祁蓝看了于南望一眼,于南望的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光,仿佛数千颗星星的光芒灌注了进去,看得祁蓝心底隐隐一动。
“什么直觉?”于南望不肯放过,刨根问底。祁蓝笑了一下:“你不缺钱,不缺名,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人,恐怕随时随手就被你收拾了。所以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不是财务上的票据,不是法律上的证据,又被你这么珍而重之的收藏着,只怕是有关个人的回忆。”他笑了笑:“这不是你初恋女友的情书吧?”
于南望“哈”的一声,抬头咬着祁蓝耳朵道:“要是初恋女友的情书怎么样?”
“你这人够仗义,自然重情义。要是情书,那我真挺替那姑娘高兴的。这辈子她被一个男人这么爱过,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祁蓝说得很真诚,于南望转转眼睛道:“难道你有这么一个初恋,也是分分秒秒都藏在最珍贵最隐秘的地方吗?”
祁蓝脸上露出一点尴尬,伸手挠挠头:“这个……”
于南望欠起身子笑道:“说来听听。”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我向主席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
祁蓝只好坦白:“那是高中时候上两届的师姐,人家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是怎样的姑娘?特别漂亮吧!”于南望起初听着还乐,这会儿倒真的来了兴致,祁蓝尴尬笑,突然有些羞涩:“不是,就一般人,可成绩特别好。我好像每个月都能看见她的名字在楼下各种竞赛光荣榜榜首,就是还歌那种学霸,你知道吧。我很少看见她跟同学去玩,最多就是看见同学们围着她问题。有一回月考,老师让高三的来监考,我是什么都不会,只能等着还歌给我传条,结果纸条还被她悄无声息的给拦截了。”
于南望失笑道:“你们俩作弊的水平差点儿意思啊。”
“历来当着老师都没失败过,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反正她也没说什么,我当时想这回考试可全完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又悄悄把那张纸条塞到我考卷下面了,我打开一看,上面有好几道题的答案她还给改过,我当时又惊又喜也没多想,就照本宣科全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