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冲秦绝抬了抬下巴,笑得勾人:“秦哥,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
秦绝闻声,脸色微变,看向他的眼神冰冷。
唐奕没等他回答,看了眼落地钟上的时间,随手挑起筷子,笑着说:“还是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吃饭吧。”
由于冰箱里食材不多,江忱和顾燃只做了五菜一汤,但色香味俱全,看上去令人十分有食欲。
关芷扫了眼桌上的菜:“真看不出来,顾老师还有这手艺。”
顾燃余光略过江忱,微微勾起嘴角:“是江老师教得好。”
江忱淡定:“还是要归功于顾老师的学习天赋。”
关芷不以为意:“干嘛说得这么客气?你们两个还用分彼此吗?”
江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侧顾燃“嗯”了声,笑着说:“我和江老师当然不用。”
语气自然,尾音微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说完,还理直气壮瞥了他一眼,就好像在说: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样?
嚣张得要命。
江忱避开他目光,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脸颊却莫名浮了一丝红晕。
听见关芷顾燃的调侃,唐奕勾唇浅笑,落在江忱身上的目光变得饶有深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老师和顾老师是睡一张床的关系。”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语气更是轻佻无比,像是藏了无数根锋利的刺。
江忱对上他目光,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视线交汇的刹那,气氛骤冷。
下一秒,只听顾燃漫不经心地开口。
“如果江老师愿意,我腾出点位置也无妨。”
唐奕显然没想到顾燃会这么说,微微一怔,眉头轻轻蹙起。他看向顾燃,轻扯了下嘴角:“可惜床位小了点。”
顾燃“嗯”了声:“正好,挤一挤暖和。”
唐奕脸色一滞,却很快将眸底阴郁敛去:“开个玩笑,顾哥可别生气。我知道顾哥不习惯跟人凑合,怕是睡起来委屈。”
顾燃轻笑:“不委屈,他睡觉时没坏毛病。”
唐奕:“???”
怎么跟他设想得不一样?
关芷疯狂用眼神暗示裴谦:顾燃怎么会知道这种秘密?!
裴谦低调地咳了声,对她轻轻摇头。
江忱重重咳了一声,掩饰道:“没这个必要。吃饭吧。”
秦绝皱眉,神色复杂地看向江忱,眸色深了几分。
晚餐结束后,各自回房。
江忱收拾完带来的衣服,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
阳台透过来的风带着秋季独有的凉意。
江忱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从这个位置,正好能俯瞰整片江景。
他下意识想点支烟,却在下个瞬间,听见不远处传出打火机的声音。
一抹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执烟的手微顿。
他侧过头,看见对方也正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
目光一下对上。
那抹漆黑的眸子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冷静,却锐利得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
“还没睡?”顾燃不紧不慢开口。
江忱不动声色点上火:“时间还早。”
“不是在等我吧?”顾燃短促地笑了声,语调懒散,分外欠打。
江忱手顿住。
“顾老师多虑了。”江忱淡淡说,眸色却黯淡了几分,隐没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看见。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习惯用这种语气对顾燃说话。
过去或许是情调,现在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利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刺伤自己。他不敢退一步,生怕那道天平倾斜崩塌,他的世界再一次天翻地覆。
“我想也是,”顾燃移开目光,声音冷静,“很久以前你就和我说过,你不是长情的人。”
长情吗?
的确不是。他想。
自幼被父亲抛弃,他对父亲的记忆便只是一个陌生人,永远不会再记起他曾对自己好过。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他却始终记得母亲是如何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父亲,无数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甚至带着他溺水自杀。
与亲人之间的隔阂,是他与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和解的伤痛。他学会了独自在这个残忍的世界生存,却从未学会过原谅。
可他却唯独深爱了一个人九年。
爱得那么深,像放不掉的执念一样扎根在心底,哪怕开出无数锋利的刺,他也心甘情愿,从不后悔。
因为只有那个人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