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醒的时候电影也正好放完。
我也是没想到,一转眼我就已经到了要看着电视睡觉的年龄了,可能中途有人关电视还会瞬间惊醒说一句“别关我在看”。
但,人到中年的不只是我。
我睁开眼,发现怀恩也正仰靠在沙发萱软的靠背上闭着眼。
似乎也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抽回腿,蹑手蹑脚地起身凑近了替他摘下脸上的黑框眼镜。
果然和内衣广告上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动了动,没醒。
凑近了看,他的睫毛居然是灰色的,又密又长。
怪不得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神和别人都不同。
即使是push,也是带着深情的push。
我关了电视,发现他动了动。
没醒。
嗯,可喜可贺,说明他还没到岁数。
我赤脚踩在地板上,越过也在打呼噜的阿黄,去查看鸡汤。
汤汁清澈,油花翻滚,满屋都是香气。
我把火关了让汤用余热继续煲着,决定带醒过来后懵懵懂懂的阿黄出门去巡视一下领地。
狗子的领地意识总是很强,柯基虽然算是种中型犬,但鉴于它们的基因里有着牧牛的传统,所以对底盘划分的需求非常大。
我自己有狗,所以知道有条件的话还是要多带他们出来走走,每次时间不用长,对他们的身体比较好。
我牵着像头小牛犊的阿黄绕着社区的范围走,外面挺热,地面温度也高,他走了一会儿就放慢了脚步。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另一只柴犬,俩狗大概是觉得彼此的外形颜色很合衬,对彼此一见钟情,扑到一起就玩了起来。
俩狗玩到了一起,我和柴犬的主人也不能干站着,也顺势聊起了彼此的狗。
“Henry和我家Max非常友好。”阿柴的主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看起来像是个青少年,梳着麻花辫,脸上还有雀斑,“对了,今天怎么不是Wyn出来遛狗呀?”
我一听,就知道是老狗友了。
“他在家,有点事,正好我有空就带Henry遛一遛。”我说。
我和女孩交换了名字。
“你是他朋友?”看两只狗还在一起打滚,我们就继续了话题。
“嗯,我最近要在他家住两天。”我看着那两团沾了草籽灰土的黄白色肉团,心想这怕是又要洗澡了。
“好难得看别人带Henry出来。”女孩和我说,“他很认人的,没想到跟你这么好。”
我笑了:“真的假的?Henry脾气很好啊?”
“他咬过人,有一次在狗公园,有个男孩喜欢他,就开玩笑要带他走,结果就被他咬了手指。”女孩说,“我还以为他除了Wyn谁也不跟呢。”
倒是有点意思。
我蹲下身,冲阿黄拍拍手,他带着一身脏土朝我跑来,肚皮一翻倒在我脚边:“没想到你还是个小恶霸,嗯?阿黄?”
他扭动着肥美的身躯,毫无羞耻心地接受我双手的蹂躏。
205.
告别了女孩,我带着阿黄往家走。
没想到怀恩正站在家门口四处张望,一脸焦急,脚上还穿着拖鞋。
“Hi!我们回来啦!”我冲他挥了挥手,“你醒了?”
怀恩急匆匆的打开栅栏门,跑到了街上,焦急地来到我面前:“你去哪了?我一醒来发现屋子里没人,我还以为你……”
他看到了我面前的阿黄,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和Henry散步去了。”我从没在他脸上发现这样的表情,他从来都是自信从容的,也是恬静优雅的,从未失态过。
我觉得有趣:“你以为我自己跑了?我跑也不会带着你的狗一起跑吧,那也太缺德了,和拐卖孩子有什么区别。”
“我没发现……”他抿了抿唇。
“哇,不是吧?你都没发现Henry不在家吗?”我故意一惊一乍,又低头冲阿黄告状,“你听听你听听,Henry,不是我挑事,我觉得你这主人不行,要不你跟我吧。”
阿黄抬起头看着我,但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怀恩干脆蹲下身把阿黄提起来夹在腋下回了家。
“以后出去打声招呼,或者留个字条也好。”他说,“刚刚打你电话发现你没带手机,不知道的你去哪了又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认错态度良好:“好的教授,你说的都对教授,下次一定教授。”
谁叫他不多睡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