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遮阳,但一只太阳镜从天而降架在了我的鼻子上。
“Eric,我有一个问题。”罗安撑着头侧向我翻身侧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中文名?”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原本还在悠闲地欣赏白云苍狗的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我蹭地一声坐起身,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听……听人说的!”
“谁?Danny吗?”罗安也随着我坐了起来。
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但如果我要是说是从梦里得知,他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把我再次扔下河?
我的沉默在他眼里变成了默认,罗安看着我的眼神闪烁,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我无意冒犯,但是Eric,你是不是喜欢Danny?”
25.
我惊诧于他的敏锐,也唾弃自己的行为。
“不是。”我艰难地否认,“你要信任他。”
“其实是也没什么。”奇怪的是,罗安如此说道。
但我像是刚刚才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令人不齿。
我竟然在试图插足他们的感情。
我竟然……想要做第三者。
大概是我的样子看起来太过慌乱,罗安反倒体贴地转移了换题:“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你饿不饿?我去拿小蛋糕过来好不好?”
我不敢说不好。
我在觊觎他的男朋友,但他还在照顾我。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在船上的每分每秒我都如坐针毡,下了船后,我逃也似的回了家。
我想我还是需要离开。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即使得不到我也不会死。
可我不能做违背我道德准则的事。
我刚入职几个月,年底节假日集中也并非招工季,我只好先整理好自己的简历,试着投了两家公司。
全都石沉大海。
求职的过程中我自然也不能喝西北风,工作仍然按部就班地进行。
周飞羽似乎特别喜欢在开会的时候点我发言,时间长了组长也意识到我似乎和CEO私交不错,于是有什么淌雷的事情都指派我去做,诸如要预算,拖工期之类的。
我想我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便也顺水推舟地被他当枪使。
每次沟通的结果就是他被我气得够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讨厌我,我就会越获得一种心灵上的满足。
我把这当做一种病态,但这种病态在时刻提醒着我打消心里的任何绮念,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应该有。
“崔馨悦,你是真不怕我炒了你啊。”又一次交锋,他咬着牙对我这么说。
我勾勾嘴角,垂着头装作一副老实的模样。
但其实他说的对,我真的不怕。
我,求之不得。
“我就纳闷了,我给你的package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他接连被我怼了一段时间,也很郁闷,“就算别的地方能给你差不多的工资,那股票呢?我给你透个底,我们可快要IPO了。我要是现在把你炒了,别说股票了,你连年终奖都拿不到到手的鸭子可就这么飞了。”
他以为拿钱能够威胁我,但实际上我真的对金钱没什么渴望。
尤其是现下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公司管饭还补贴地铁票,除了房租我真的没有什么开销。
“哦,是吗。”于是我不疼不痒地应了一句,“那恭喜周总即将财务自由了。”
可能在他听来我是在挖苦他,他立刻被我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崔馨悦,你,好样的。”
“谢谢周总夸奖。”我垂着眼把手里的提案放在他的桌角,“这个,您有空的时候批一下吧。”
“我批你个头!”周总暴躁地抓起文件夹朝我扔来。
我的经理也是,一个破报告非要用精装纸做得老厚,非说是符合周总斤斤计较的审美,结果一份简单的增加预算报告做得分量不轻。
我躲闪不及,被文件夹锋利的角打到了眼角,要不是有眼镜挡着,我怕是要瞎。
但文件夹打到了我的眼镜镜腿,而跑偏的鼻托戳到了我的内眼角,我下意识地摘了眼镜,捂着眼睛弯着腰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那一瞬间,特殊的疼痛让我叫出了声。
我最近好像流年有些不利。
“你怎么样?”
周飞羽冲上来想要掰开我捂着眼睛的手,我摇着头说不出话,眼睛毕竟是脆弱的器官,眼泪几乎像是不要钱似的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