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缘的周行怀和没朋友的解时生,不管在理智上还是情感上,解时生都是一败涂地,这种情绪潜移默化的挟持了他,他被这些人无意识地孤立了。
林祎低下头,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慌张地跑回了座位。解时生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别人说的话不管是小声还是大声他都好像听不见似的。
他有种冲动想拽着解时生的领口,问他,别人说你什么了你听没听到?
俞意因为解时生而起的不舒服刚发泄到一半,另一种情绪又汹涌地冒出来,他其实更想让教室里这些吵闹的声音都消失掉。
他攥紧了拳头,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俞意回过神来,被放大了几倍的吵闹声像潮水一样快速退去,他扭头看到姜白把矿泉水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刚喊了你好多声都听不见,站着睡着了?”
“没有。”俞意抬手摸了一下额角,有点发凉,接着拉开椅子坐下了。
“你该吃药了。”姜白开玩笑说道。
当天晚上俞意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到厨房冲进去就说道:“爸我想喝银耳雪梨。”
俞良正在折腾他新买的高压锅,瞥了一眼他,拒绝道:“每次炖了你都不喝,不炖。”
俞意把书包放下,把刚从生鲜超市买的梨子拿了出来,说道:“爸我病了,不喝银耳雪梨我就要病入膏肓了。”
他特意查了一下百度,心烦易怒是心火旺的症状,他继续往下看,其余症状,口干、睡眠不好,边看边给自己盖了个上个心火旺的章。找到易怒的“关键点”之后,俞意默默地松了口气,鸵鸟一样把脑袋埋下来在心火旺这一条笔直的路上跑得头也不回,别的细枝末节不管多明显他也能视若无睹。
俞良打开包装袋,十几个梨子,他伸手拍了一下俞意的脑袋,问道:“确定都要炖汤喝?”
俞意干脆利落的嗯了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接下来的一周,冰箱里的酸奶彻底归俞良所有,而俞意每天一瓶新鲜的银耳雪梨,喝得他舌头都有点麻木了,周一的晚上他澡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股银耳雪梨的味道。俞意连忙把水关了,嗅了嗅胳膊上的味道,确定除了舒肤佳的味道之外没别的才把心放了下来。
洗完澡出来,客厅没人,卧室的门关着,他悄悄地进了厨房把冰箱里的酸奶顺走了一瓶,回到卧室做贼心虚地把门锁上了。
他边喝酸奶边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月亮,看了半天也没酝酿出半点想作诗的欲望,只好相信他这种俗人没有这种天赋,于是改成往院子里看……还是看看俗世。
等俞意慢腾腾地喝完酸奶,把空瓶藏到抽屉里,眼看着小区门口一个人骑着车飞快地到了他家楼下。
解时生的这辆车子实在太好辨认了,不仅仅是“长相出众”连声音也好辨认,他骑着车子的时候,俞意总提心吊胆这车子会瞬间碎成八瓣。到了楼下,解时生照常蹲下来把车链子重新检查一遍才把它推到一边锁上,上楼去了。
俞意看完了全程坐下来,手撑着下巴,右手把中性笔转得飞快,他以为解时生是偷车贼的那天晚上,解时生也只是在摆弄不争气的车链子而已。
他在演算纸上写下9:13,随即在上面画了个圈,他看了看上一行,昨天是九点整,前一天是9:05。六点钟就放学了,他放学不回家,半夜才肯回来,做什么去了?他刚到江州那阵子,半夜爬起来打蚊子看到解时生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上次碰见解时生在公园和一群混混打架,随后跟着他进了一家电影院……
解时生到底在偷偷干什么?
他开始胡思乱想,心跳又聒噪起来,他拿起旁边摆着的银耳雪梨喝了一大口,冰凉凉的,放了很多冰糖,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效果甚微,火依旧烧了起来。
月考之后的第二周,各科的卷子陆续被老师批改完,生龙活虎的学生被分数打击成了霜打的茄子。
语文上课前,老师把卷子给了林祎,临到上课俞意才拿到了自己的考卷,打开一眼,左上角一个鲜红的89分。
他的这个分数,不管正着看还是倒着看,都是不及格。他往旁边瞥了一眼,解时生的卷子上红艳艳的三个阿拉伯数字130。
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