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陈最依旧有几分恍惚。
“是那个做蛋饼的老太太?她给你钱?”竖着耳朵听了全程的鹿澄问。
陈最点了点头:“好像是……她想什么呢?”
鹿澄比他更能抓住重点:“五千块,不少呢!”
陈最心里一下也亮堂了,对啊,五千块,不少了。
“我一直忘了问,当初到底是怎么判定的呀?”鹿澄问,“你车坏了,她没赔偿对吗?”
“责任四六开,赔偿本来说要协商……但我看她年纪大了也不容易,就没要,”陈最哭笑不得,“没想到她还不领情。”
鹿澄闻言眨了眨眼,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呢?你那么善良那么为别人考虑,简直了不起!”
他说得未免太夸张了,陈最又想笑又尴尬:“……就当是存款了吧,现在天降横财了。”
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实在没有再同人客气的余地,不如大大方方收下,也让那认死理的倔强老太心里能舒坦些。
“俗话说,否极泰来,”鹿澄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交好运啦!”
陈最在他脑门上用力亲了一口:“说得对!”
鹿澄似乎是冲他笑了一下,接着又问:“你出来打工,是不是为了修理亚历山德拉二世?”
陈最在短暂的一瞬间想要掩饰,但很快又意识到,没必要。在鹿澄面前,他可以保持轻松自在。
“嗯,我不敢告诉爸妈我又撞了,怕他们收我车,只能自己攒钱,”陈最说着,忍不住捏了一下鹿澄的面颊,“这么一想,还真是因祸得福。”
要不是为了钱出来打工,他哪有机会能收获这份迟来的可爱。
“五千块够吗?”鹿澄又问,“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如果不够的话……”
“嗯,不够,还差一截,”陈最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你得负责。”
鹿澄看着他,没出声。
陈最猜想,鹿澄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接下来会说什么。
“所以,为了弥补,你每天都要主动亲我一下。”
鹿澄眨了眨眼,仰起头来,陈最也配合着俯下了身。
“这是免费的,不算,”亲过以后,鹿澄又说,“修车到底差多少呀?”
“不用啦,”陈最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从你这里得到的已经太多了。”
见鹿澄似乎还想再说什么,陈最又一次靠近了他,点了点自己的面颊:“再亲一口。”
鹿澄刚把嘴唇贴到指定地点,背后传来了非常明显的咳嗽声。
两人立刻像弹簧一样分了开来。
陈最是背对着大门坐的,正要转身,发现鹿澄的眼睛明显瞪圆了一圈。
在心中习惯性给自己进行测验的陈最判断,这是一个惊讶的表情。
当他起身面向大门,看清进来的人后,眼睛也瞪大了一圈。
“……爸?”陈最愣愣地叫到。
站在门口的老陈同志无奈又尴尬地看了看他,接着把视线投向了坐在病床上的鹿澄。
“小鹿好久不见,”他往里走了两步,“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叔叔好!”鹿澄一紧张,顿时杀气腾腾,“我没事!”
老陈同志没见过他日常便装时的模样,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他看向陈最:“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最咂了下嘴,老老实实跟着往病房外走。
身后传来鹿澄急切的声音:“叔叔,不怪他的!”
老陈同志转过身去,冲他笑:“小鹿你先休息吧,我跟他聊一会儿,很快的。”
“嗯,”陈最附和,“没事儿的,我也不走,你放心。”
鹿澄忐忑地点了点头。
陈最的心情却是要比他放松一些。
如果来的是家里另一位,他此刻必然神经紧绷大气不敢出。但老陈同志是一个完全不值得被恐惧的爸爸。
出了病房,他立刻与等在门口的鹿爸爸打了照面。
鹿爸爸与老陈同志寒暄了几句后便进了病房,很显然,老陈同志是被他叫来的。
当初两家人一起玩过密室后又约着吃了晚饭,相处愉快,之后也保持着联系。出了这种事有所交流并不奇怪。
父子俩一路走到了楼梯口,终于停下脚步。
“你个臭小子,”老陈同志一转身便作势要敲陈最栗暴,“干得什么好事!”
“先别说这个,”陈最躲过后紧张地问道,“这事儿只有你知道吧?有没有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