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言不发的唐黎拦腰抱了起来,他走进屋子,踢上门,脱了鞋一路走到客厅把安安放在沙发上,才单膝跪在安安跟前,眼神闪烁的看着她的疑惑。
“安安姐,我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如果觉得难过你就打我,我肯定不会还手。”唐黎说。
他的表情太严肃,弄的安安心神俱乱,她本能的拒绝接受,“小唐,我打你干嘛,你今天是不是有课,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
“安安姐!”唐黎强硬的打断安安,把准备起来的她按在沙发上。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在发抖还是安安的手在发抖,只看到那两双紧握在一起的手没有片刻平静,“安安姐,你阿姨可能不行了。”
安安的紧张凝滞下来,她像是在听玩笑一样望着唐黎冷笑,“小唐,这种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
安安突然激动起来,双眼通红,声音尖锐,“你骗人,我昨天去医院找顾医生,成主任还说阿姨的情况在好转,熬过这个冬天没有问题,怎么,怎么突然就……”
说到最后,她的激动全变成了不知所措,眼睛里的眼泪在打转,但就是忍着不往下掉。
唐黎看的胸口一阵阵发疼,强忍着难受说:“不是病情恶化,是,是……”
“是什么?”
“恶意杀人。”
“!”安安无法相信唐黎口中的那四个字,恶意杀人?阿姨既没有情债,也没有私仇,任何时候都与人为善的她怎么会遇到恶意杀人?一定是骗人的,骗人的!
安安推开唐黎,语气急切的说:“小唐,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要去找顾医生,他肯定会拆穿你的!”
安安说着就往门口跑,脚上空无一物。
唐黎顾不得腰磕在茶几上的刺痛,急忙站起来拉住安安回到卧室找了双袜子给她套上,又把鞋柜里的雪地靴给她穿上才握着她的手出了门。
进电梯,出公寓,打车,一路上唐黎的手都没有放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安安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
顾越还在医院帮阿姨手术,他不能让安安出一点事。
可出乎唐黎意料的是,安安一路上不哭不闹,冷静的可怕,这种反常的冷静让唐黎更加不敢懈怠,一下车他就马不停蹄的把安安带去了手术室。
‘手术中’的指示灯还亮着,也就是说还有救回安安阿姨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微乎其微。
走廊里,牧野,刘飞,柳莫辞都在,还有他的妻子绿荫也在。她的身体很不好,原本靠在柳莫辞肩头休息,一看到安安马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说:“安安?”
安安混沌的眼神在绿荫脸上停了许久,在绿荫以为她要大哭的时候,她突然笑着说:“我记得你,婚礼那天你送了我一个钥匙扣,我特别喜欢。”
绿荫舌尖发苦,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点点苦涩,“别难过,顾越会尽力的。”
“嗯!”安安坚定的点头,“顾医生特别厉害,他肯定能救回阿姨。”
安安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像两边分开,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走出来,为首的是满身疲惫的成主任,然后是顾越,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周身让人发寒的温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安一看到顾越就像看到了救星,越过绿荫直直跑到他跟前问,“顾医生,阿姨没事了对不对?”
顾越眼神复杂的看着安安,尝试了好几次才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安安脸上的期待一扫而空,勉强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她拉起顾越的手,使劲儿摇头,“顾医生你那么厉害都救不了阿姨,那肯定是她病的太重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快去休息,万一熬出黑眼圈就不帅了。”
顾越看着安安,嗓子绷的生疼,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那笑更让人心痛。
“觉得难过就哭。”顾越说,声音哑到碎裂。
安安低了下头,又马上抬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可不行,我每次去看阿姨,阿姨都说我笑起来好看,她现在还在里面,还没走远我怎么能哭。”
笑着笑着,她哭了,泪珠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