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坤闭上眼睛,声音低的像是远山沉钟,“真来了我们挡也挡不住,只希望这两个孩子不要步前人的后尘。”
“……”
“阿越的情比他重,安安的心又不如她狠,如果走上同一条路,阿越和安安的结局只会只会比他们更惨烈。”
李婶脸色沉重,完全不能理解厉坤的用意,“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促成他们的婚姻?这不是在把他们往火坑推吗?”
“我何尝不想做一回坏人。”厉坤叹息,“但是,缘分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我们强行插手只是让他们的结局走的更快而已,既然针锋相对的立场不能避免,不如在平和的过程中寻找其他解决办法。”
“夫人……”李婶还想说什么,话一出口就被厉坤疲惫的声音制止,“去吧,快去快回。”
“是……您的身体?”
“撑得住。”
“……”
离开顾越家,李婶和李叔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安安出事的地方,风雨停了,死亡的阴影却更加深刻。
他们极力避免的结局就在这朝阳也无法穿透的山林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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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身体的每一寸骨肉都在发疼,疼的安安忍不住想要大喊,思绪却被关在漫无边际的深渊里找不到突破口,她只能茫然的奔走,跌倒,爬起来继续前行,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徘徊,那种无力的惊慌失措快要将她逼疯。
猛然,她好像听见了谁的呼唤,“安安,安安……”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在哪里听过?
学校?医院?情话?
对!情话!
安安惊醒,她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发呆,几分钟后抱着被子坐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
入目是一间传统中国风装修的卧室,但又比传统的质朴多了许多华丽的元素,精致到一桌一椅都在昭示着主人的尊贵。
“这是哪里?”安安揉着钝痛的脑袋思考,怎么也想不出来答案。
刚才熟悉的男声突兀的穿插进来,“醒了?”
安安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准备问他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在看到来人长相的时候愣住。
这张脸和她记忆里的那张天差地别,前者阴柔俊美,无懈可击,后者平凡普通,过目即忘,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是,声音如出一辙。
“你是在情话买花的那个人!”安安在看到男人右耳上泛着寒光的耳钉时笃定的说。
男人笑了,笑的温柔和煦,可这远不能抵消他眼神里的寒气,“怎么认出来的?”
安安不理会男人的询问,兀自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舒适柔软的地毯上,浑身防备,”你到底是谁?之前去花店有什么目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顾越!她不是从淮川跑去找顾越了吗?她坐了很久的车,爬了很远的山路,后来,后来遇到了山体滑坡……
“我,我还活着?”安安用双手抱住自己,感受着身上偏低的温度,心底一片冰凉。
她记得非常清楚,遇上山体滑坡的时候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根本就来不及躲避那块足以将她压的骨头粉碎的巨石,可是,现在的她分明是以人的形态站在这里。
所以,石头滚下来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救了你。”男人不轻不重的四个字让安安更加茫然,“你,救了我?怎么救?为什么?”
男人笑而不语,走到床前,俯身将地上的拖鞋拿起,然后走到安安跟前站定,屈膝,弯腰,小心的替她穿上。
安安机械的由着男人在自己身前动作,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在快速流失,连心跳的频率都在渐渐变慢,是不是……她快死了?
“别胡思乱想。”男人站起来,笑着抚摸安安的脸颊,掌心的凉意让安安不自觉后退。
男人不觉有碍,从容的收回手负在身后,声音低沉而缓慢,“我叫崇雾,是你的父亲。”
“!”一颗惊雷在安安脑中炸裂,父亲?一个看起来大不了她几岁的男人说是她的父亲,这种玩笑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安安嘴角勾起一个极为讽刺的弧度,与她乖巧的长相格格不入,“先生,便宜不是这么占的,还请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