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安安第一次踏足了那个充满血腥的世界,藏着眉心那朵耀眼的火焰花。
她有一对纯白的翅膀,翅膀挥动时卷起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她的人一样干净。
安安从宿雨记忆里得到的关于如何使用妖力的方法不多,加着奶奶该诉她的也不过勉强能发挥十分之一。
所以,当她面对和人类作战经验丰富的中级妖时,明显力不从心,几乎是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完全压制。
“你也是妖?”中级妖单手掐着安安脖子问。
安安嗤笑一声,“如果有的选,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们这种没有良知的东西是同类!”
安安的话激怒了对方,对方手下稍一用力安安就被甩了出去,纤瘦的身体狠狠撞在树上,然后落地。
那种五脏俱列的疼痛让安安忍不住呻吟,她努力爬起来想要反击,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带着杀意的动作快速袭来,然后,戛然而止。
安安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柳莫辞。
莫辞哥竟然能一招杀死中级妖,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
所以,他也是猎妖局的人?
那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
想到这种可能,安安急忙撑着地面站起来,踉跄的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走。
她还没有学会怎么保护顾越,不能在这种时候被人认出来。
“安安。”柳莫辞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碎了安安的希望。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明明有足以与崇雾匹敌的能力,偏偏连一只中级妖都打不过,还被人认了出来。
呵,离了顾越她还真是一无是处。
安安认命的回头,脱下狰狞的面具看向柳莫辞。
“莫辞哥,你会和杀他一样杀死我是不是?”安安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动手她就破罐子破摔,对不起绿荫也好,对不起顾越也好,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活着。
“不会。”柳莫辞说,平静的安安以为自己幻听了,“我不是牧野的人,我只听荫荫一个人的话,她喜欢你,想保护你,那我就替她保护你。”
安安难以置信。
柳莫辞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绿荫也知道?他们不杀她,反而要保护她?
“莫辞哥,你别逗我,我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安安言辞逃避,她实在找不出理由相信他们的好意。
人,不是都痛恨妖吗?
柳莫辞收起枪,看着零星的星光说:“荫荫和你一样。”
一样?!
“荫荫姐,她,她也是……”安安依然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个伤人的字眼。
柳莫辞对着星光微笑,好像看到了绿荫会说话的眼睛,“是妖。她是个很冷淡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喜欢谁,所以,你的身份不难猜。”
安安震惊,一个明知道枕边人是妖还对她宠爱有加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这种执念要用多的勇气才能数年如一日的坚持?
“莫辞哥,你不怕吗?”不怕喜欢的人在笑颜之下给你致命一击?
柳莫辞收回投向夜空的视线,清清凉凉的眼睛格外平静,“荫荫总说她的喜欢比我多一点,说她除了我再也看不到别人,我深信不疑。”
所以,你冒着被人类质疑的危险把她留在身边,细心呵护,小心珍藏?
如果有一天顾越知道了,他是会和柳莫辞一样护着她,还是第一个了结她?
安安一直不敢想以后,她的心很小,稍微一点刺激就会哭,现在依然如此。
一想到总有一天自己会和顾越成为敌人,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就会将她凌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安安面前的柳莫辞,拿出一个曼陀罗形状的吊坠,在安安脖子上划过,原本触目惊心的青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喉咙间火辣辣的痛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安惊讶的抬头,对上柳莫辞比光风霁月更让人着迷的眼睛,“婚礼那天,荫荫送你了一枚钥匙扣,它们的作用一样。”
安安心头发堵,“荫荫姐知道的好早。”
“嗯,钥匙扣上的花纹对她的意义很特殊,可她送了你,这也是我猜出你身份的主要原因。”柳莫辞说:“但她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们是同类,只是单纯喜欢你,所以,你不必疏远她,更不要怀疑她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