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笑着拿出烟盒扬扬手,“介不介意?”
“我说介意,你就不抽了?”
牧野但笑不语,起身站到离顾越最远的位置点燃了烟,尼古丁直逼肺部的冲劲儿让他的躁意渐渐消失。
“见过了?”牧野问。
顾越靠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顾越沉吟半晌,双手紧握成拳,“你亲眼见过那场惨剧,对吗?”
牧野抽烟的动作顿住,隐藏在烟雾之后的双眼风卷云涌,“见过,全程。”
“能告诉我吗?一部分就行。”顾越站起来,神色着急。
牧野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未燃尽的烟蒂在掌心按灭,再抬头时神色冷峻,“阿越,那些记忆是我用来堵住身后那条可以回头的路的,我知道它有多清晰,多深刻,但回忆……”
牧野望向头顶看到不到光源,但亮的刺目的玻璃,“我做不到。”
太残忍了。
“……”顾越不说话,紧攥着的拳头也不曾放开。
牧野收回视线,语气低沉到压抑,“阿越,我只能告诉四个字,寸草不生。”
“!”顾越闪烁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脑海里急速闪过一幕幕看不清,抓不住,又挥不走的画面,恐怖到让他心底发寒。
“阿越!”牧野疾声厉喝,让沉浸在想象里的顾越猛然清醒过来。
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坐回去,用双臂撑着膝盖,坚定的说:“牧野哥,我不确定自己的研究能不能成为你们手中的利器,但我保证,只要我顾越在一天,你们的武器就不会始终停留在初始状态,就算是不眠不休,我也会找到一个可以均衡人与妖差距的方法。”
“而且,奶奶给我了一样东西。”
顾越看向牧野,摊开手掌,一枚白色的扳指在掌心发出若有似无的绿光。
牧野脸上浮现出惊喜,“这是……‘往生’?”
顾越点头,用指尖在扳指的顶端轻轻一按,原本细微的绿光瞬间从四面八方射出,照亮了整个休息室。
绿光打在牧野身上,裂变成星星点点的圆点,漂浮在四周,柔和又平静,而他带着凉意,恨意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这就是‘往生’?唯一一个治疗系猎妖人的武器。
“阿越,‘往生’不是已经碎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里?”牧野难言激动的问。
顾越握住‘往生’,被绿光填满的休息室顷刻恢复原貌。
“我不是说要去找一个人吗?就是‘往生’的主人,我奶奶。”
“你奶奶?!”牧野震惊。
当年的惨剧几乎毁了整个猎妖局,仅有的十八名幸存者的身份也被当成绝密尘封,即使是原胜天这样的职位也没有办法查看,牧野就不可能了。
没想到,初代猎妖人里唯一的治疗系,那个始终带着面具的女性,竟然是顾越的奶奶。
这太超出牧野的接受范围了。
“嗯。”顾越坦白,“很抱歉,一直没告诉你我奶奶的身份,她已经习惯了隐居山林的生活,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我明白。”
如果被人知道顾越奶奶的身份,那她一定会成为局里极力拉拢的对象,而顾越,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亲人牵涉其中。
一个爷爷就够他受的了。
顾越摩挲着掌心的扳指,看似淡然的语气里带着激动,“奶奶告诉我,‘往生’不仅可以治疗身上的伤,还能治疗心伤,说简单点,就是可以封闭一部分极端痛苦的记忆,让人重拾平静。”
“你担心的事,也许有答案了。”
牧野怔住,随即露出笑容,“试试?”
“试试。”
两分钟后,两个同样身高,但气质截然不同的人站在了那个面目全非的男孩儿面前。
顾越拿出扳指,指尖轻点,绿光迅速朝着男孩飞去,在触及到男孩脸的时候又同刚才一样,裂变成一粒粒圆点将男孩包围。
随着圆点的增减,男孩的整张脸几乎都被包裹住。
顾越和牧野看不到男孩眼睛里的反应,但可以从他逐渐放松的身体判断出来……
“我们好像成功了。”牧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