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酒醇的嗓音徐徐响起,关泽脩的笑声很淡,扩在耳朵里酥酥痒痒:“牛郎可不光会撅着屁股讨好人,你要学的还很多。”
宁奕手指尖发麻,一个坐姿维持太久了,他烦躁地往后挪了挪,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影子,笑了:“你说点台,是不是全场谁都可以?”
本以为宁奕会扭捏,却不想他接受得这么快:“是。”关泽脩点头。
“那么他呢?”话音落,熟面孔停在他们面前。
关泽脩看了宁奕一眼,谁想宁奕也正定定看着他,深邃和清澈撞到一块会儿,四目相对,有人先一步回避了锋芒。
邢砚溪站在台座外,不解他们脸上各自揣着的表情:“宁少。”他换了个对客人的称呼对宁奕,“不介意吧,借你的同伴一阵子。”
宁奕看着他们走远,约摸是朝吧台的方向,人群在舞动,硕大的舞池光影交织像张乱网,没多少人留意他们在吧台后一闪就不见了,但宁奕知道,他们没走,他们进了那间屋,屋里有座孤岛,大得隔绝世界。
一杯石榴红的酒挡住了视线,宁奕挑眉,是对角卡座的男孩,他带了一点恰好的笑意,不讨厌,不热烈,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宁奕戒备地正了正身子。
男孩在关泽脩的位置坐下,眉目间有一股宁奕熟悉的亲切:“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我想如果我喝完手里的酒你还没过来找我,就换我过来找你。脸颊和杯里石榴光泽的酒一样红,男孩用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真诚,糯糯地说:“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我怕我再不来,你就走了。”
他对宁奕说话的方式,完全是一个早熟少女对心仪男子的口吻,就算打扮得再贵气,拒绝人仍不是他的长项:“就这么抛下你的客人,不好吧?”对方可是刚为他开了上万的红酒。
男孩不置可否地侧头,像在思考:“看为谁。”露出段白腻的脖子,他似乎拿定了主意,笑弯了眼,“为了你,我想是可以的。”
宁奕喝了口酒,化解那种黏人的尴尬,男孩并没有因他的抗拒缩手缩脚,反而挪了挪屁股,靠近又不冒犯的距离:“吧台后有东西。”他言之凿凿地说。
“有什么?”宁奕漫无目的看舞池,口气虽淡,但问得很急,那个密室,不似人人都知道。
“不知道啊。”男孩的目光斜过来,带点尖,可转眼又乖巧的有了一丝少年的淘气,“但你都不看我,除非后面有什么比我更好看的。”
宁奕忍不住怪自己多心,只是个孩子,他在心里那么说:“你很好看。”他真心地道给他听,“但我想你该回座了。”他指指对面卡座里独自喝闷酒,眼神不善的男人,“如果你再不走,他也该过来了。”
“你是警察?”男孩突然发问。
宁奕沉默了几秒:“现在不是了。”
上次任务的冲动,他砸毁了半层黑门,邢砚溪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上头施了点压力,宁奕被停职,心气傲的小伙子当场在桌上拍下枪,不干了。
宁奕冷冷与他对视,不愿多提这事,送客的意思明显,而对面的男人也放下酒,朝他们这桌走来。
男孩露出点惊恐的表情,手指是揪上宁奕的西服衣袖:“你不会让我走的。”他说,“我认识文先生,我知道他是谁。”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眼神犹如一只濒死的麋鹿。
宁奕只犹豫了一秒,就挥拳,打开那瓶差点砸到男孩头上的,五位数的红酒。
邢砚溪交叉腿坐在床上,审人似的盯着老友,挪挪下巴颏:“你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为了他?”
关泽脩没说话,他们都知道邢砚溪口中的他是谁,对于老友,他不想瞒着。
“你疯了?”邢砚溪没想到他来真的,“他是警察!”
“他是不是警察,这不重要。”
“关泽脩,你玩谁都可以,但是这个不行。你知道他为什么来的,带着他,就是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你迟早玩死你自己!”
关泽脩对这个危险的说法付之一笑,温柔的样子像个坠入情网的男人,邢砚溪被吓着:“你他妈玩真的!”
关泽脩没否认,黑色的眼睛又深又沉,静静地看着他。
高冷的冰山美人抓乱一头黑丝的头发:“他是警察。”他再次重申,但已不复刚才尖锐,“我知道,你知道,文氏肯定也知道,文先生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