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祝西宁放开握着她的那只手,把伞撑了起来。
谢思整理了下往下落的背包肩带,又把他买的那袋东西拎在手上,有点沉。
要往雨里走时,祝西宁一手撑伞,另一手自然伸出。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谢思想都没想就搭了上去,碰上的瞬间,心跳如擂。
祝西宁垂下眸。
两只手,一热一冷,一大一小,大手宽厚而有力,小手软白如细糯。
他不太敢用力地握,只是稍稍收紧,转过身牵着谢思走进雨幕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红了耳尖。
回家半个小时的路,两人走了一个小时,快十点,谢思才到小区的楼下。
彼时雨还在下,比起下午更大了些。
站在没雨的屋檐下,祝西宁半侧着身,把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肩膀掩藏在谢思视线范围外。
后者也没太注意,只抿着唇笑,丝毫没有上楼的架势。
两人站在楼下又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觉得话怎么都说不完。
十点整,谢思手机的铃声突兀响起,打断小情侣交流。
她看眼来电显示,是还在家里担心等待的奶奶。
谢思冲祝西宁举了下手机,“我,我得先上去了。”
祝西宁点了下头。
话虽是这么说,但两人交缠的的双手却没分开。
谢思往下看一眼,又抬头盯住他,被牵住的手臂轻摇,眉眼带着笑。
祝西宁敛眉,良久才不舍地松开。
“好了,我先上去了,”谢思笑,“明早见。”
祝西宁用力握了下手心,刚才的触感软嫩,一时不能消去。
他耷拉着眸子,“嗯”了声。
谢思拽了下他衣角,哄他,“回家了给我打电话?”
又是不咸不淡的一声“嗯”。
谢思被他逗笑,摆了下手径直往楼上跑,转过台阶时又往下急退了两步,“回家路上小心。”
“哦。”
祝西宁目送她上楼。
等到二楼的某间房间亮起灯后,他才撑着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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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灯,关上门。
窗户开一条细缝,倾听雨点落在空调外机的嘀嗒声。
谢思坐在书桌,等祝西宁的电话,他应该还有一会才能到家。
她无所事事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素描册。
谢思歪着头,一手撑脸,径直翻到第一页。
学校的小超市里,穿着球衣的祝西宁帮她从货架上拿糖果,身形高大。
第二页,祝西宁和好友踢球,汗水从额头落下,滴在眼角,他微眯了下眼。
第三页,沃尔玛里,他往她手心扔那枚一元硬币。
第四页……
第五页……
页页都是他。
谢思不由得在想,她什么时候喜欢上祝西宁的?是从他帮忙拿糖果开始,还是他送她雪碧开始?
如是想着,她坐直身子,指尖轻触了下书桌边那听雪碧。
易拉罐在夜里很凉,但她的心是热的。
也正是这时,放在一旁的的手机嗡嗡直震。
谢思登时就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你到家了?”
“嗯。”
“奶奶有在等你吗?”
祝西宁瘫在沙发上,看了眼奶奶房间紧闭的房门,“嗯。”
聊了会,谢思问:“你晚上还打游戏吗?”
祝西宁实话实说:“辛莱有找我双排。”
“你不累吗?每天打游戏到通宵?”
“还好,”祝西宁每天早读都在教室补觉,十八班无人不知。
谢思想起归女士曾耳提面命过的十大准则,里面就有一条:不能熬夜!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祝西宁听出她异样,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思忍了忍,没说出口,她不能要求别人为她改变生活习惯,即使是男朋友。
静了半秒,谢思又提起一话茬,聊学校日常,祝西宁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只跟着她话语走。
一人瘫在沙发上,一人瘫在椅子里,两人进行了近一个小时毫无营养的对话,但小情侣丝毫不觉得无趣。
直到谢思手机很不给面子的低电量警告时,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