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面对疼痛,王小伟认怂认得特别不含糊,毕竟只要可以不拔牙,男子汉当跪则跪,“我妈也说等消炎了,这个月放假的时候让我去拔了,我靠我想想就太可怕了,你拔智齿住院了么?”
“为什么要住院,”贺平意扭头,“你对拔智齿是有什么误解?”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就拔完智齿住院了,好像昏过去了还是怎么的。”
“特例吧。”贺平意惦记着自己纸上的车,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给王小伟聊透,“我拔了两次,一次拔两颗,第一次一点都不疼,第二次麻药过了疼了两天。你智齿长得正么?要是正大概率就不怎么疼,要是阻生,估计会疼。”
“我感觉是正的。”
“那应该没事。”
安抚完毕,贺平意又接着刮纸沫。
一旁的王小伟拿舌头尖使劲去够最里面那颗牙,最后舌头抽了筋,疼得他直叫唤,也还是碰不着那颗倒霉的智齿。
他想了想,问贺平意:“自己能感觉出来正不正么?”
贺平意没抬头,答得很流利。
“不能吧。”
……
“特么……”王小伟怒了,“那你‘应该没事’个屁。”
“这不安慰你么,”补救工作眼看就要过半,贺平意拖着长音,鼓励同桌,“哎呀,你就去了往那一躺,又不是不给你打麻药,怂什么啊?”
“不行,”王小伟说,“我怕疼。”
“长痛不如短痛。”
王小伟听了,盯着贺平意的侧脸,终于一咬牙:“行吧,那你跟我去拔,我得有人跟着,要不我不敢进去,你到时候把我踹进去。”
“去不了,”贺平意拒绝,“让你妹妹陪你去。”
“特么,我让我妹妹陪我去她以后就得踩我头上让我跟她叫姐了。”这种丢脸的事,一个人知道就得了,特别是不能让王小衣知道,王小伟搂住贺平意的胳膊,压着嗓子求贺平意,一声比一声缠绵,“贺平意,平意,平意哥哥。”
“滚滚滚。”贺平意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把自己的胳膊才王小伟手下扯出来,把他推到一边去。
“陪我去嘛。”
贺平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盯着王小伟警告:“说话就说话,别带‘嘛’。”
“那你陪我去,”王小伟把死皮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你陪我去,我就不恶心你了。”
“我真去不了,我假期约了别人了。”这么一说,贺平意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荆璨确认时间。
“谁?”王小伟一听,来劲了,“去哪儿?”
“荆璨,”王小伟又不是不认识荆璨,贺平意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我俩去开卡丁车。”
“卡丁车好啊!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不带,拔你的智齿去。”
“哎呀,开完卡丁车你再跟我去拔智齿,完美。”王小伟为自己的安排竖了个大拇指,“就这么说定了。”
贺平意懒得理他,王小伟却在之后的一整节自习课都一个劲儿地磨他,最后贺平意只能说:“行行行,再说吧。”
带不带的,他说了不算,他得问问荆璨,据他观察,荆璨不是特别喜欢和除了他之外的人玩。
利用课间给周哲讲了几道题,荆璨已经大概猜到了周哲不愿意问别人的原因。他按照比较正常的思路去给周哲讲,甚至再细分了步骤,讲得更加详细,周哲都依然还是听不懂。荆璨沉默着思考,想着该怎样换个角度再去解释,周哲却好像误会了什么,有些难堪地说:“算了,我很笨,以前老师给我讲我也听不懂,我自己看吧。”
见周哲要把本子抽回去,荆璨赶紧压住。
“不是,”荆璨轻抿了下嘴唇,然后解释,“我是在想怎么样讲得明白些,没关系,你听不懂我多给你讲几遍就懂了,或者你哪里不懂就打断我,告诉我。”
“那样……太麻烦你了。”高三的时间很宝贵,每个人都恨不得能比别人多做一道题,周哲很清楚这一点。
“没关系。”荆璨笑了笑,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公式。
公式还没写完,一架纸飞机突然扎到了自己胳膊上,荆璨被吓了一跳,立即抬头往周围望去。没在班里寻到扔飞机的人,却在窗口看到了贺平意。
没等荆璨起身,窗外的贺平意将两只手提到胸前,朝下压了压。荆璨看懂了,这是让他不用出去。贺平意又指了指桌上的纸飞机,示意他打开看。
荆璨朝他点了点头,贺平意便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