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电_作者:卡比丘(32)

  据杨恪所知,郁知年已经学会游泳,泳姿不算难看,不过没有达到他期望的增长肌肉的效果。

  他长高了至少十公分,和杨恪的身高差距明显缩短了一截,适应了学校生活,语言和成绩都突飞猛进,不再是刚到杨恪家那个营养不良的贫困学生。

  在校内很受欢迎,杨恪和他一起回家时,也曾碰见有人对郁知年递来表白的情书。

  杨恪同样不讨厌郁知年。他觉得郁知年经常犯傻,但不惹他厌烦,有时甚至令人同情。

  一年过去,杨忠对郁知年的掌控欲分毫未减。

  郁知年放学后,比杨恪不自由得多,不是在补课,便是到杨忠书房里陪读,经常十二点才能回房。

  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几乎仅限于车上,以及一些由于无聊而发送来的短讯。

  冬天上学,郁知年有时候会在车里睡着。某次,杨恪亲眼见到他睡了二十分钟惊醒,擦掉嘴边的口水。

  杨忠离开的第四天,到了赵司北来接杨恪的日子。

  坐赵司北的车刚离开没多久,杨恪收到了郁知年发来的消息。

  郁知年问杨恪,今天要去哪里玩。说自己没有课,很无聊。

  郁知年是一个很懂得在恰当的时候保持沉默的人。除了第一次外,每月杨恪周末离开,他都不曾再问起。

  他擅长选择性好奇,就像天性中已装置与他人交流的距离的标尺,因此即便他经常在无聊时骚扰杨恪,说这说那,杨恪仍很难觉得他讨人厌烦。

  或许是由于前几日郁知年被迫参加周年礼时可怜的模样,又或许是这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杨恪回复他:“和我生父去滑雪。”

  郁知年发来了“哇”,和“真羡慕”,并没有再问下去,仿佛他知道提问的界限,就像从未问过杨恪的父母在哪里。杨恪以为,这也是他感到郁知年与其他人不同的原因。

  “你又不爱滑。”杨恪想到冬天一起去北方滑雪时,郁知年站在原地一脸不想动的样子,回他。

  很巧的是,这天赵司北恰好注意到杨恪聊天,问起杨恪在和谁发消息。

  杨恪告诉他“郁知年”,“说自己无聊,问我去哪”。

  赵司北对郁知年很是关心,常会问问杨恪他的情况,有时也会让杨恪多多心郁知年的状态。

  杨恪怀疑是赵司北对杨忠的资助动机有着不好的怀疑,不过照杨恪看,杨忠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赵司北沉默地开了一小会儿车,忽然说:“你爷爷是不是去欧洲出差了?”

  杨恪说是,赵司北便忽而提议:“杨恪,我们把郁知年接出来一起吃饭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杨恪那天并不抗拒父亲的说法。

  他想了想,给郁知年打了个电话:“我爸问你想一起来吗?”

  郁知年马上答应了,他听起来十分高兴,紧接,他顿了顿,又说:“和管家说跟你们一起可以吗?”

  下一秒,他又说:“还是不说了吧,就说我去和同学聚餐。我走出来吧,到路牌那里。”

  赵司北掉了头,往回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在离别墅大门有一段距离的路牌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郁知年才穿着短袖和裤子,一路小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天气很热,郁知年跑出一些薄汗,微微喘着气。

  赵司北回头和郁知年打了个招呼。

  郁知年不常见的有些害羞,小声说:“叔叔,您好,我是郁知年。”

  他说话的样子很乖,表情比和杨忠对话时生动,上身向前倾,看看赵司北,又看看杨恪。

  “你怎么这么慢。”杨恪问他。

  “司机硬是想送我,说天气热,”郁知年慢慢告诉杨恪,“我说了半天,说同学要来接我的,我在家闷了一天了,想走走路,才没跟出来。”

  “吃个饭也不方便说实话吗?”赵司北忽然开口问。

  郁知年微微地犹豫了一下,简单地说:“感觉好像不太好。”

  “爷爷有时候……”郁知年说,“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愿意,还是说聚餐吧。”

  杨恪明白他的意思。

  杨忠对郁知年出门的准许标准全无道理可依。

  一次郁知年想同学去过夜的山间旅行,杨忠并未出差,也同意了;有时只是社团活动,晚一点回家,杨忠却脸色阴沉。

  赵司北和杨忠短暂地相处过,大约也懂得些许,没再多问,往前开车。

  郁知年坐了一会儿,很多动地微微往前趴,看着杨恪,又看看杨恪的父亲,说:“叔叔,杨恪和你长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