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文聪明,文科的东西,他看上两遍就能背下来,还十分会举一反三,现在不用再帮梁肖友记笔记,他上课只剩下了睡觉一件事儿做。但是张逸文也有烦心事,他烦心的是日益多起来的随堂作业。
文科的东西就是一个写,物理化学,只是动动脑子的事儿,政治历史就得长篇大论,必须写的满满当当,往往一科作业做下来,手都要累废了。张逸文每次做作业都要唉声叹气一番。
看着张逸文痛苦的模样,梁肖友愧疚不已,终于在张逸文又一次叫苦不迭时说道“阿文,不然你还是去学理吧,你聪明,现在过去也跟得上的。”
只这一句话,让张逸文再也不敢喊累喊烦了。
梁肖友对文科的东西,确实很擅长,按照别人的笔记抄一抄,在书上画一画,背一背,进度就赶上来了,真正落下的是数学,不过集中补习了一周,落下的课程他也能够上手了。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很快就到了十一月。
刚刚进入十一月,梁肖友就开始挂心张逸文的生日。
上一次张逸文生日,过的不愉快,但是,张逸文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之前还说到今年的生日怎么过来着。据张逸文的意思,还是按照去年的标准来,一起吃个饭,去KTV唱个歌什么的。
梁肖友纠结的不是怎么给张逸文过生日,也不是生日礼物,而是,张逸文的心结。
他想让张逸文的妈妈来陪他过一次生日。
他想让张逸文得到他应得的母爱。
他看见过张逸文傻傻盯着别的母亲抱着孩子的样子,他也看到过,张逸文冲着他和他妈傻笑的样子。他知道,张逸文其实,也是渴望母爱的。他不想张逸文回忆起母亲来,只剩下冰冷和空白。
于是,这个周五,在梁肖友去张逸文家住的时候,他趁着张逸文去洗澡,偷偷记下了张妈妈的电话。
张逸文手机上对他妈的备注是“安惠”,幸亏梁肖友听见过张逸文和他妈打电话,不然,肯定找不到电话号码。
周六早晨,梁肖友打通了张妈妈的电话。
梁肖友很紧张,紧张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但他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喂,阿姨您好,我是张逸文的同学,我有点儿事儿找您。您什么时候有空,能出来谈谈吗?”
所幸,事情很顺利,她答应了,和梁肖友约在了周日上午9点,XX咖啡店。
周日上午,梁肖友八点就赶到了,坐到比较显眼的位子上后,他将即将说的话,在心中演习了无数次。
8点40,张逸文的妈妈到了。
梁肖友站起来,向张妈妈微微鞠躬“阿姨您好,打扰您了。”
“没有,没有。”安惠笑得很诚恳。
两人坐下后,梁肖友开门见山地问道:“阿姨,是这样的,阿文就要过生日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知道,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阿姨,不说礼物,我想问问您,您有几年没有陪阿文过生日了呢?”梁肖友不想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是责问,尽量将语气放缓,但是,面对几乎从来没有给过张逸文温暖的母亲,他怎么也做不到和缓。
安惠一愣,多少年了,她……
“您不记得了吧,10年了,从阿文8岁生日,您爽了约之后,到现在已经10年了,您没有再陪他过过生日,因为,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安惠身子前倾,眼中闪动着惊讶和心疼的波光。
“对,您不知道吧!从那之后,谁说要给他过生日,他就跟谁急,去年跟我急了一次。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他……”安惠想说什么,但是哽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梁肖友将手机推到安惠面前,那手机屏幕上是一幅画,一副被撕碎又重新黏到一起的画。”
“这是?”
“这是他八岁的时候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画的,是打算在生日那天送给您的,他在学校门口等到了晚上10点多,被保姆带回了家,回家之后他又守着手机等了一晚上,等到的却是您说来不了的电话。他撕掉了这幅画,还是没有舍得扔了,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心情将这些碎片又拼到一起的。这是我在储物室找到的,觉得有必要给您看看,就拍了一张照片。”
安惠的眼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