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心里有杆秤,秤砣实实地压在事业那头,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耽误他赚钱。
他在缪存的床头柜留下水,又细心地帮他设置好明早的闹铃,再给他打开空调,调好温度盖上被子仁至义尽了,属实大善人。
带上门时,正巧那位欧洲雄风的舍友从楼上下来,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骆明翰咳嗽一声:“他病了,你多注意一点。”
舍友一耸肩:“他经常胃痛,你不必紧张。”
骆明翰松了口气,又松了松领结,临走出门了,又折返回来,把自己名片递给了他:“如果他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舍友啪一下压在了冰箱贴下,“No problem。”
外面凄风苦雨,简直是对骆明翰漫漫追求路的一记嘲讽。
他驱车三十公里回家,冲了个热水澡后过方案,凌晨关上灯时,骆明翰心里不受控制地想了一秒缪存。
空窗期太久,把自己弄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变态一样。
到机场车程四十五分钟,天蒙蒙亮就出发了。骆明翰很有时间观念,没让司机等太久。助理已经在副驾驶候着了,把今天跟客户的议程递给他:“骆总。”
骆明翰提着咖啡,“嗯”一声,眼眸比大脑更先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到了机场,助理办理值机,骆明翰接到陌生电话。
“兄弟。”
对方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骆明翰一脸莫名,他哪儿来的非洲哥们儿?
“我是缪缪的舍友。”对方说,“你是那个……”操蛋了,骆明翰仨字就认识俩。
骆明翰给他台阶下:“我是,怎么了?”
“缪缪发烧了,你能来送他去医院吗?我有早课。”
对方语气理所当然,骆明翰不可能走开,吩咐他:“找他辅导员,或者同学。”
“well,”舍友一边从缪存舌底下抽出温度计,一边说,“他现在昏迷不醒,我只能联系到你,三十九点八度,cool。”
助理紧盯时间,一边觑着骆明翰无奈对电话沉默。
“叫救护车。”骆明翰说,转念一想也不行,对方一外籍人士,医院签字画押交钱都弄不明白。
他心烦意乱地踱步转了个身,余光撇见助理,冲她一招手,捂住手机对她道:“你别去了,帮我办件私事。”
公司不养闲人,从上到下都是业务口技术岗,只有助理最“闲”,总而言之,不归业务管的事都她来管。
助理傻了。别吧,别又是去他公寓门口以打110告私闯民宅的理由轰前男友吧?
“我对象发烧了,找个医生给他,”骆明翰言简意赅,“明天晚上之前别让他死了。”
助理深呼吸微笑:“……好的。”
拿了地址驱车过去,舍友赶着上早课,把门禁卡就随手压在了地毯下。缪存烧得快人事不省了,陷在被窝里一片潮红,紧闭的双眸看着十分痛苦,嘴里胡言乱语。
助理听了会儿,原来是叫“骆哥哥”。
要说骆总就这点不好,玩归玩呗,总让对方搞得情深意重的,到头来不好收场。
私人医生随后便到,带着一应俱全的医药箱和听诊器。烧是烧得厉害,但不至于像骆明翰担心的那样给烧死了。
退烧药和葡萄糖双管齐下,助理坐在床沿打了会儿盹,也没听到门口的引擎声,等老板出现在门口时,她一个激灵,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啪得就是一个立正站好
“骆骆骆骆骆总?”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你怎么回来了?!飞机呢?!”
骆明翰看傻子的眼神:“去上海了。”
“不是”助理震惊了一会儿,手机里嗡嗡震动,打开一看,好嘛,原来是客户临时取消了会议。
吓死她了,还以为骆明翰为了谈恋爱跷了工作,那可真是石破天惊,黄世仁散财日了狗了。
骆明翰俯下身,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手在缪存额头上抚了抚,眉眼里深情且担忧:“他不会照顾自己。”
助理潸然泪下,第一百次见鬼地相信了他的爱情。
缪存输了液醒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医院,因为医院没有这么好的吊顶,更没有这么好的灯。灯看着好看,但没开,只点了一盏床头的台灯,笼罩着硬朗雅致的一切。
这一看就是一个男人的房子。
浆糊般的脑袋唤不起任何回忆,只知道自己反复梦到的都是骆远鹤和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真漂亮。
缪存睁着眼,脑袋空白地躺了两秒,吃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