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分手,没丢。”
“什么?”
骆明翰神色认真地看着自己母亲,“我跟缪存没有分手,你这么好的儿媳妇还没丢。”说完,莫名勾了勾唇,像是自嘲。
“真的?”骆母明显一喜,又想起自己大儿子少得可怜的信誉,脸色又一翻:“你少来安慰我!”
“真的,”骆明翰笑了笑,“那天不是喝醉了吗,洗澡时我就帮他摘了,他没戴习惯,第二天肯定也忘了。”
倒也解释得通。骆母埋怨他:“那你也记不起来?万一妙妙误会,以为是你收回去了,他不就白伤心了这么好几个月吗?”
骆明翰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吸气。他没办法告诉自己母亲,这当中没有误会,真正伤心了好几个月的那个人是他。
“那你明天带他回来吃饭吧,”骆母把镯子重新收好,一颗心终于按回到了胸膛里:“就说我特别想他了,刚好也赶上放假。”
要拒绝的话,是很好拒绝的,但骆明翰点了点头。上楼时,骆母犹在身后喊着:“你别忘了啊!跟他约好时间,你亲自去接!”
骆明翰约了缪存,顺便让司机把厨师老岩给先带过去了,省得他妈下厨折磨人。
因为骆明翰总舍近求远,住在大学城这边的日子越来越多,以至于缪存也越来越习惯一下课就往跃层跑,跟麦特同租的别墅反而很少回了。
只是上下课真是折磨人,骆明翰早上不着急时,便开车送他,缪存拗不过,只能让他先把自己送到职校,再扫共享单车生死时速踩着上课铃进美院教室。
一个人再怎么厌恶麻烦、再怎么自嘲自己多此一举自讨苦吃,也终归是有惰性,大约是贪恋车厢里的暖气和舒适,总而言之,缪存被这样折腾麻烦久了,竟然也不觉得麻烦了。骆明翰每天都会舍不得他,送到教学楼前停下车后,总要抚着他的脸亲吻一会儿。
早春的料峭中,缪存踩着自行车赶往美院,呼吸出的白雾里似乎都还带着骆明翰的气息。
五月的清晨中,脸庞上被骆明翰掌心留下的温度被风吹散,女同学说,缪缪,你香水真好闻。
五一院里组织写生,学生自主报名,缪存带着报名表回了跃层。他小心惯了,像这些会暴露美院信息的东西都会小心折好塞进画册里。好在大学的教材都用得杂,像什么美术史艺术概论之类的理论书,缪存都推说是自己出于兴趣从美院图书馆借的。为了更逼真,他还二手收了一套动画制作的教材。
东西刚放下,骆明翰便推他去换衣服。
衣帽间里原本只有骆明翰的衣服,缪存留宿一夜,便留下一件,慢慢的,竟然也装满一个衣柜了。如果有陌生人到访,缪存那种“偶尔留宿”的说法恐怕骗不过他任谁都看得出,这间屋子有两个人在同居,一个有很多领带和西装,一个有很多颜料和T恤帆布鞋,他们日夜待在一起,夜晚在一张床上入眠,一个抱着另一个。
骆明翰亲自为他挑衣服,是他送给缪存的,“带你回我爸妈家吃饭。”
缪存抓着衣服茫然,“啊?”
“啊什么啊?”
“你还没告诉她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骆明翰反问他:“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缪存咬了下唇,乖乖闭嘴了。
“等真正分手了也不迟,”骆明翰说,停顿了一息:“反正我们也会分手的。”
“好吧。”缪存乖顺地接纳了他的主张,把胳膊伸进袖筒里,再兜头套上,“也快了。”
也快了。
骆明翰垂下脸,听着缪存关上柜子的动静。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便笑了笑,但缪存也没来得及看到他的笑。
到了骆家,骆母比上次更热情亲热,还带着嗔怪的埋怨:“怎么这么好几个月不来吃饭!”
缪存不善言辞,尤其是面对长辈,他只能口笨舌拙地说:“功课太忙了,忙着申请学校。”
“是专升本吗?”骆母问。
“是留学。”
老岩在厨房里忙活,骆家人便都围着陪缪存。他回答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席面很快陷入安静,缪存心里慌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骆明翰。
“他申请了法国的学校。”骆明翰帮他解围,“顺利的话今年下半年就出去了。”
骆母跟骆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讪讪笑道:“是好事,是好事,那现在进展怎么样啦?”
“已经提交了文书和作品集了。”
“不用学语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