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_作者:三三娘(258)

  “骆远鹤说你吃不惯”

  缪存似乎无心等他找理由,打断他:“我已经进了医院,又为什么要偷偷来看我。”

  骆明翰的喉结滚了滚,解释着:“我没有料到会被你发现。”

  “是吗,”缪存似笑非笑,神情嘲弄,似乎觉得荒唐:“那发现了以后呢?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什么每一次都纵容我亲你?你不是只想我好起来吗?为什么第一次亲你时你不推开我,不严词厉色地告诉我这是不对的?我那么依赖你这个冒牌的’骆远鹤‘,这么听你的话,应该你说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吧。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胸膛像一个火塘,里面烤着骆明翰的心肺五脏,将每一寸因为炙烤而紧缩的疼痛都忠实地放大。骆明翰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站着,接受他无法回答的质问。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缪存笨?缪存实在太过聪明,才会将他的每一丝侥幸、私心、乘虚而入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得这么清,理得那么透。

  他没有趁虚而入吗?

  有的。

  他努力伪装自己是道德高尚的骆远鹤,却始终无法真正成为一个君子。在缪存对过往一无所知时,他利用了他所有的无知。

  明知并非两情相悦,却披着别人的皮与他尽兴拥吻。

  “我跟你说我梦到了一个骆明翰的人,那个时候,你已经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但是你也没有说。”缪存一层一层抽丝剥茧,抽走骆明翰最后纸糊的体面。

  “我……”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你之所以能留在我身边,都只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叫骆远鹤所以你不敢,你连自己名字都不敢用。”

  其实这些都不必说出口的。他已经不是病人了,该懂得成年人的分寸与边界,懂得点到为止,而不是把所有柔软温情的皮毛都撕扯开,露出腐烂发臭的里衬。

  缪存闭了闭眼:“骆明翰,我们的缘分早就应该断了。”

  “我只是很想你,到处找你,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病下去……”骆明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脸上所有的意气都消失了,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世界末日里失魂落魄无家可归的人,一条丧家之犬。

  他麻木地、喃喃地、毫无意义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辩解,还是为自己做最后的申辩,以求法官能那么怜悯他一点,能稍微网开一面。

  “那又怎么样?”缪存最后看了他一眼,下了最后的结案陈词

  “我宁愿花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去等骆远鹤,也不愿意只花两个月等到一个你。”

  骆明翰茫然地睁着眼,眼前黑色的晕眩弥漫。

  他听不懂这句话。

  他希望把听到这句话的耳朵割了,把理解了这句话的大脑清洗掉所有的记忆,再把心脏从胸腔里掏出来,托着举着送到缪存眼前,求他说,你看啊,求你看一眼,它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样子的,他最起码有真心,并不是真的那么卑劣……

  “缪存”他再度叫了他一声,晃了下脑袋,身形在原地趔趄了一步。

  仓促之中,大衣落在地上,骆明翰扶住了墙,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不知道缪存已经转过了身,又因为他这一声停顿了短暂的脚步,最终义无反顾地走出了走廊的拐角。

  “妙妙,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骗你……”他还在呢喃说着,这么晃着脑袋,视线都无法穿透那道迷雾。

  林助理看到缪存离开,还以为场面已经平复了下来。她抱着病历本回到候诊室,听到一阵剧烈断续的咳嗽。

  “骆先生?你没事吧?”她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又弯腰倒了杯水。

  转过身去,纸杯从她手心滑落。

  她震惊地看着,脸色惨白。

  骆明翰手心攥着纸团,眼前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他看着林助理被吓坏了的眼神,虽然感到了身体的空洞,但依然礼貌地问:“怎么了?”

  问完话,他又弯腰咳嗽了两声。

  一滴新鲜但发黑的血滴落在地毯上,像一个墨迹。

  他古怪地张着眼,所有咳嗽的动静都静止了,过了数秒,他冷静地看了眼柔软的纸团。

  那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

  他不知道,他的口鼻处也都糊满了血痕,才会让林助理吓得那样。

  林助理如梦初醒花容失色,赶紧上前去扶他:“骆先生,你最好开始赶快去医院,旁边两公里就是市公里三甲……”

  因为她们是仅针对心理和精神脑科方面的专院,所以并没有科室能帮到骆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