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躲在自卫队的树上偷懒,树底下几个聚众说我闲话的队员,他是里面一堆Alpha里唯一的一个Omega,因为整个自卫队都找不到几个Omega,我对他印象极深。
我心想傅白雪究竟用那副欺骗世人的皮相,招惹了多少烂桃花啊!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那只是个本质社恐的软蛋而已?
他惊讶地连尊称都忘了:“你竟然”
我靠他这副我给傅白雪戴了绿帽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我倒是想给他戴呢,可他傅白雪给我这个机会了么!?
但是巫商比我更不爽。他垮起一张批脸,阴阳怪气道:“哦,我知道了,你这么说话也是你家总队交代的。”
当着外人的面,我没把巫商推开,而是抱着手臂说起了风凉话也不知道是在风凉谁:“小商,对人要有礼貌知道吗?”
“是~”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巫商的眼睛都亮了。
在我们的一唱一和下,那小Omega直接被挤兑走了。
“哥,刚才……”巫商大概把这事当作了我们和好的标志,他笑着转头,刚想对我说什么,我已经冷下了脸,一把将他的胳膊甩了下去。
不论如何,我已经受够了巫商的神经质和患得患失,未来的我造的孽,为什么要老子现在买单?我打算狠狠敲打巫商一顿,让他收敛起他那堆小动作。
以前我不说不是因为不介意,而是因为懒得费口舌。
“……哥?”他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被我一把甩开的胳膊,又看了看我。
说实话,以巫商的脑子和演技,我甚至不清楚他这副作态多少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想要博我的同情。
我转身就走。
傅白雪的面我半点不想见,巫商又何尝不是?
觉醒了记忆后,我对他的信任已经跌到低谷了。他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我看的时候都在想,他这是在演吧?他是不是又在骗人?他说这个有什么目的?纵使我明白他对我的感情,明白他做很多事都没有恶意甚至是出于好心,但我就是忍不住要把他往妖魔的方向想。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到这个程度,真的没什么继续维持的必要了。
巫商究竟一直在强求些什么?在我身上追寻昔日的幻影么?这也太可悲了吧。
“哥!”
他站在我身后,又叫了我一声。
我停了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该学点礼仪了。”
“我知道你一贯傲慢,也不为难你。以后对平辈和长辈说话都要记得加‘您’,忘一次的话,就撕掉你一张你的填图册。”
威胁完,我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巫商有一箱很宝贝的手工填图册。
外观是很平实的16开硬壳素描本子,里面是一张张用钢笔描好样子的简笔画,只要用彩铅或水笔将相应的图案上填上颜色就行,是那种非常傻瓜、以巫商的脑子会觉得极度无聊的游戏。
但巫商很喜欢。
我还记得当年他风尘仆仆,一路避开巫家的人北上来到燕北找我。当时他什么贵重物品都没带,只背了一个小学生专用小书包,书包里空荡荡,既没有食物,也没有金银,只有几本用塑料袋好好包起来的填图册。
后来我给他找了一个小院住着,那院子有些年头了,里头有挺多老式家具,其中就有一个小木箱,大约是以前的女人拿来装首饰陪嫁的。巫商如获至宝,直接把那几本填图册装了进去。
后来他搬进来后,偶尔他穷极无聊,我就能看到他坐在书桌前,用铅笔在素描本上描花样,又用钢笔勾出线条。
起先他还不太熟练,不过两三次之后,他就已经能够不依靠铅笔,仅凭钢笔和记忆力,凭空描摹出绘本里每张图案的样子了。
当时我也闲得发慌,问他:“你不看看原件?”
巫商低头认真地勾图:“不用,我记得。”
我又问:“你怎么不把箱子里的先填了?我记得那几本都是空白的。”
巫商了摇摇头:“我怕会被我翻烂,原件用来收藏就好。”
我没事找事:“你不觉得这很无聊?自己做了以后,自己再把它填出来。”
巫商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扯起唇角笑了下:“……你不懂。”
当时我没明白他眼神里什么意思,现在也不太明白。
晚上就寝时,我和巫商背对背,一人沿着一个床边睡,谁也不挨谁,比起从前撕都撕不下来,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这种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局面,被打破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
前面说了,巫商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他高傲到什么程度呢?除了我、昭瑶和傅白雪,他基本不屑于和任何人讲话,怼人与合作对象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