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种局面是不是背后那个黑手推动的,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他真的很厉害。
现在面对巫商的挖苦,我哑口无言,只能瞪他一眼。
他的语气又蓦地和缓下来:“如果您开口向我求助,我也不是不能帮忙。”
我注视着他,他亦回视我。
略停了停,我问:“……你准备怎么帮我?”
他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曼声道:“自然是分而化之说实话,我不明白不过是区区流言,为什么就把您逼到了这个程度。”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把面对敌人的兵刃,对着自己的同伴。
巫商这番话轻描淡写,我却嗅到了其中浓浓的血腥味。
他清浅地微笑着,如画般秀丽的眉目,在橙黄色的朦胧光晕中,愈发显得翩然若神。
我仔细用目光描摹他不沾烟火气的面容,缓缓道:“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
“嗯?”大概是刚才我把他喂饱了,此刻的巫商很明显心情不错。
我问:“你这满手的肮脏手段,都是你尊敬的那个老师教的?”
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很久了。我不肯正视巫商那惨淡过去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不肯相信,若他的老师真是我,那巫商为什么还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笑了。
巫商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庞愈发苍白,血色似乎一霎那褪尽了。
与他难看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背脊蓦地挺直了,像是刺猬弓起了背脊那样;他看向我的目光变了,像是虚弱的士兵要硬着头皮上战场那样。
他笑了一下,笑容极尽嘲讽乖戾:“我就是这么肮脏的一个人,就连血管里的血都是黑的。我老师想管我,可惜他死得太早了。”
“……”我皱起眉。
他冷笑一声:“嫌我脏?”
我反问:“我不可以觉得你手段酷烈,不择手段么?”
“这算什么?”巫商像是疼极了,他露出难以忍耐的表情,声音扬了起来,“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
来了。
我故意刺激他,就是想激出这个。巫商的嘴巴太紧了,他对他的过往只字不提,我又如何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那份说不清的情愫,哪怕巫商在我面前已经坏事做绝了,我仍旧觉得,他是有一颗柔软内心的。
否则,他又为什么帮隔壁的女Beta出气呢,闲着没事干么。
巫商却蓦地止住了话头。
他眨了眨眼,像是忽然从梦里惊醒似的,涩然地笑了下:“……我在做什么呢。”
“骗子的儿子是骗子,杀人犯的儿子也是杀人犯。我生父是吃人的恶魔,我也天生就是要吃人的。”
他的肩膀放松下来,脸上又挂上了轻飘飘的笑容。
“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坏胚子,您要是觉得脏也无所谓,”他嘲道,目光如蛇般,阴冷地舔舐我的身躯,又恢复了敬称,“反正,我看您也很享受。”
“……”
我的心沉了下去。
当晚我们又做了一场。
我和巫商像是两株缠绕而生的荆棘,必须要靠相互伤害,才能接近彼此。
当互相拥抱的时候,痛是痛的,暖却也是暖的。
意识不清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巫商在叫我。
他紧紧拥着我,呼吸带着湿热的潮气,声音是迫切的:“哥,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我蓦地想起昭瑶曾经或者未来说过的话。
当时我还是宁红尘,他说难怪我为什么招巫商的恨。
「这是肯定的啊。你的名字是不是我哥取的?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叫这个名字,就足够他想整死你了。」
巫商仍旧伏在我的身上,像是极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抓着我。他抚摸着我汗淋淋的背脊:“你不觉得‘红尘’这个名字,比‘零’听起来好多了么?”
“……”
我弄不清他到底什么心理。
忘了到底是多久之前,其实我是很向往拥有一个名字的。
名字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与这个世界建立了一层联系,证明我不是个查询不到出处的浮萍,是有根系的。
因为对自己的名字执念太重,这么多年了,我甚至只肯用代号称呼自己。态度之敷衍,从“零”这个一听就是随手取得代称就能听出来。
但现在,我还真觉得它挺合适的。你看,一切归零,再度重启,这不就是我么。
我将头偏到一边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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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雪被调出燕北算是有利有弊,弊处无需多言,好处就是我可以趁着他不在,开始着手调查他的事。
当时我们差点滚在一处时,傅白雪半路刹闸的态度很奇怪。我们认识那么久,我还不至于连他有所隐瞒,并大概率有苦衷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