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_作者:有更新(235)

2022-01-31 有更新

  柏潜的眼幽深地看过来,里面蛰伏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那些不懂的东西几乎捏住了我的心脏,又疼又麻,他却满不在乎地和我撒娇:“我做个假设嘛。”

  “我不接受这种假设。”我寒着脸打断他,拍掉他摸着我脸的手,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我受不了,我想到这个假设会发生,我就喘不过气来。”

  “柏潜,真的不行……”我恍惚地摇头,心底的防线几近崩溃,“我想和你结婚是想余生至少有一个凭证见证过我们的爱情,我想给你我有的一切,而不是面临我失去你……”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我根本听不清他开口说了什么,只是自发地去强调:“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泪水漫至嘴角,声口落魄而狼狈,“我每天醒来都为幸福感到心慌,生怕我和你有关的这几年只是梦一场……可是做梦怎么都能梦到失去你呢?!”

  我抬起满脸泪痕重复反问柏潜,歇斯底里:“是梦吗?是梦吗柏潜?!如果是梦,你能不能陪我久一点再久一点……”说到后面我就完全没了意识,只觉得拥住我的怀抱那么真实。

  可是耳朵拼命探听,最后那刻到来我都没听到柏潜应声。

  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孤清落了我满心,我靠着对往事的回忆来度日,我想到嘉莱影城就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悲痛。

  柏潜那时说这些话,是已经在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了吧。只是我突然神经崩裂晕倒吓到他了,他才不敢毫不留恋的离开。

  第116章 -水蓝尽头处见你。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变成了一头鲸鱼。

  鱼的记忆时间很短,我从海面这头游到另一头就忘记了为什么而来。

  初阳暖暖地洒在水面上,波浪没有节拍的冲向我,我突然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不知道我在哪出生,不知道我躲在暗礁底下做什么,我不疲惫,且腹中仍积食。

  就在我因这可怖的孤寂感发愁的时候,我突然产出了一些鱼卵。

  我不知所措地捧着这些透明的鱼卵,我为什么有了孩子呢?

  我从梦中惊醒,惨白的脸色吓坏了柏潜。他握着我的手守在病床边,我垂眼瞥了下我们交握的手指,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梦。

  我谨遵医嘱在医院做了两天检查,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第三天回了嘉莱影城拍戏。

  一路上柏潜说得口干舌燥劝我多休息两天,但我执意往拍摄现场去,他便只能陪同了。

  停工了三天,布置现场的工作云拂自觉接过去干了,所以我一下车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我本子里的乾安行宫。

  红砖绿瓦琉璃管,素色的飘纱在风中与白雪共舞,宫阶上湿漉漉的,是百官踏融的雪水。

  云拂拿着扩音器在一旁指挥,场务捧着鲜嫩欲滴的黄牡丹给她掌眼,金銮殿边上架着两栋楼梯,足有两对人马在跟这一圈红绸。

  “这场景哪像是迎英雄还朝,分明是迎亲啊。”我轻咳了一声感叹道,柏潜瞥过来,视线落在我捧下巴的拳心,我摇头向他解释:“身体没不舒服。就是感觉这场景布置得色彩过于有冲击性,担心萧压不住。”

  “树老师忘记了萧的人设吗,他可是万花丛中一点绿,足以让朝暮都为他翻转的人啊。”柏潜轻笑道,“这样的萧有什么是压不住的。”

  我为柏潜这句话豁然开朗。

  其实我本子里并没有详细写过萧的外貌特征,我赋予这个角色的更多是他身上背负的重量,靠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与悲壮传奇生命长度来塑造这个人物的特性与共性。

  我说萧是执着于尘世的侠客,花刀柳剑挑起乱世的哀曲,他兴于血影间,不慕老红颜,三千里月光和九万里斜阳都留不住他,他注定是一个让朝暮都为他翻转的人。

  柏潜把我没说完的部分都补全了。他让萧的忧愁有了轻重,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有了立足点。

  萧能受黄牡丹吗?

  柏潜说行的。他压得住。

  结果他站到镜头下,真的就压住了。

  他纵马过乾安,马队良驹在闹市中井然有序,沿途的百姓为大军高呼的声音从未停止,萧一进乾安就提醒皇帝该拔心头刺了。

  柏潜穿好官朝从镜头里向我走来,撑开双臂拥我入怀。

  他说:“萧不得帝心,但从不负天下,而我得到了你的心,也能因你与世界为敌。我比萧幸福很多。”

  我从柏潜怀中抬眼,伸手摸向他认真的眉眼,逐渐模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