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_作者:有更新(275)

2022-01-31 有更新

  烧吧!把一切罪恶都烧干净!太脏了!怎么还这么脏!

  热源弹过衣角,我从烟雾中步履匆匆跑向地宫出口,却恍若出现了错觉一般,听到柏潜嘶着嗓子喊了一声“树竟容”!

  他怎么会喊树竟容呢?这场戏他叫的应该是韩九。

  被疫病烧昏了头的萧,命悬一线之间,梦见了韩九自焚的场景。于梦魇惊起,急火攻心,呕出一滩黑血,才令束手无策的太医院窥得一线生机。

  我对柏潜说错台词一事耿耿于怀,从地宫出来后,脚都没歇就返回片场。

  只是我刚回来,还没问个所以然出来,就看到乔羽鸿给柏潜手上推了一剂镇定。

  片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场的拍摄道具随意地扔了一地,工作人员团在乔羽鸿身边,连个进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乔羽鸿疾色地飙了一句脏话,云拂指挥人群让开出一道口子,连酌抬着昏迷的柏潜上了推车,乔羽鸿慌张地跟上。

  我的心脏在见到柏潜昏迷的那刻,就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乔羽鸿与我擦肩而过时放狠话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

  我的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不能挪动,也没有知觉。

  我想我的脸色应该也是很可怕的,因为现场留下的工作人员都欲言又止地看向我,没人敢向我前进一步。

  我背对门口的后背,此刻被四面的风穿过,明明不是没有穿衣服,明明身材没有年轻时单薄苗条,我却在六月的夏天里感到了彻骨的茫寒。

  后来是去而复返的云拂用手肘推了我一下,她大步过去把摄像机和监视器装包拎走,推促着我去追送柏潜去医院的车。

  我腿软地走不动道,要不是云拂架住我的手臂往前拖,我肯定已经倒下了。

  追车的过程很漫长,我坐在后座差点忘了该怎么呼吸。

  上了车云拂就把装着摄像机和监视器的包给我了,她让我自己看。

  可是我不敢。

  我不知道镜头里拍到了什么,但我就是没有勇气看。事发再突然,反应过来后想到在地宫里听到的那声几近要断气的“树竟容”,我就大概能猜到镜头里记录了什么。

  云拂叫我要看。她说看了才会长记性,看了才会知道怕。

  所以我按响了电源开关。听到柏潜第一声“树竟容”的时候,我全身的细胞都像被某种剧毒泡发了。

  我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第三声“树竟容”从音筒里放出来时,我终于失声痛哭。

  乔羽鸿是第一个发现柏潜从化妆间出来的,他冲到镜头里时,也是乔羽鸿第一个奔过去抱住他。

  她一直说:“他没在里面”,“他出来了”……

  可是柏潜还是固执地往火场上跑,他喊“树竟容”的名字声音都喊哑了,一声比一声凄厉难听。他像是听不到乔羽鸿在说什么。

  云拂叹息:“柏潜亲眼看见你进去了。他……”她掩面哭泣,“他害怕”

  万千枚不成实体的针伴随着云拂的解释扎在我身上,而镜头里的柏潜跪地,抱着胸口痛哭地抽噎,然后瞬间就进入了呼吸异常的状态。

  耳边冒出了乔羽鸿焦急地训斥声:“柏潜,呼吸!呼吸!”

  柏潜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可神情却是一副被闷住的模样。

  他张开了口,泪眼婆娑。

  身体因为呼吸困难,而不住抽搐。

  然后腿一蹬,被乔羽鸿一针利落的镇定安抚,陷入昏迷。

  我的眼睛痛到像是要瞎,竟然亲眼看到乔羽鸿颤着手去探柏潜的鼻息,幸好下一秒听到自己也同屏幕一起呼出了一口气。

  我跌跌撞撞地赶到急救室,迎面被乔羽鸿扫了一个耳光。

  她红着眼睛怒吼道:“我说了不要拍不要拍!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脸因为极端的怒而变得扭曲,扑过来的架势像是要撕碎我。

  场面一度失控。是连酌拉住了她,云拂又带着我往后退一步,才让我逃过了第二道耳光。

  然而乔羽鸿并没有因外力的干涉而有所收敛,她发疯似的捶打着连酌,又对我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拍戏走火入魔了吧,你让他亲眼看着你跑进火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就可以对他这么狠啊?非要逼死他才知道后悔吗?!为什么永远都是你发疯,然后让他承担后果啊!!他造了什么孽喜欢你,活该被你这样折磨吗?!”

  私人医院虽然不用担心被曝光,但乔羽鸿情绪失控还是被工作人员制止了很多次,但是效果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