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潜听完后低下头抹了把鼻子,之后鼻音很重地同我道别:“那树老师一路顺风,晚上有戏份等着拍,我就不送你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怪异,后来忙着卸妆和收拾行李,这丝想不通的怪异就忘之脑后了。高铁停靠在上海,原本以为应该连夜能赶回北京,但没想到在浦东撞上了棠敏。
棠敏现今的流量比之当年的刘予清有过之而无不及,机场挤满了人,数不清的镜头对着拍。我看到棠敏的瞬间,第一反应是不能和她同框制造热度,否则以后再想和棠敏有一丁点儿交集,她都怕是要不肯。
只是我前脚刚抬,人群中不知谁多嘴喊了句:“吕佳!卧槽!那旁边就是……树竟容!!!”
我再反应过来时,前面的路已经比之前更拥挤了,我已经走不了了。我不得不回头,就看到,棠敏和我隔着两个人群圈,她用一种能穿透我的视线看着我,很久都没有恍过神来。
她真的很美,比三年前还要动人。身为娇媚,脸为明艳,一身香奈儿穿得没有人比她更像女明星。
我的喉咙突然就像被什么哽住了,接着嘴角舔到一抹腥甜,人群中棠敏撕心裂肺的声音几乎要撞碎我的魂灵。
“竟容!”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叫过我呢,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年热恋时,她一声声唤,能把我唤地神魂颠倒。
时过境迁,现在她只叫了我一声名字,我却觉得知足地可以立刻死在她面前供她泄愤。
丢过来的手机在我额角留了块疤,还好我发际线能遮住点痕迹,不然《青桐深》怕是凉得更快了。
云拂在事发后热搜爆破前到了上海,现在还在酒店套间外面同罗文姬争吵。她们的声音很大,并不避讳房间里的我和棠敏。
罗文姬说:“热搜都上了,还不撤热度,是想他们两个的绯闻越闹越大吗?别忘了《青桐深》的宣传期很长!”
云拂气厉害了,人也不输阵:“现在重点是热度吗,竟容现在额头还在流血!棠小姐的粉丝都动武了,我们不该告到底吗?”
“闹大了有好处吗?”罗文姬冷冰冰的,“难道还想着旧事重提?你控得住网友对树先生网暴吗?”
“他为什么要遭受网暴,你比谁都清楚。”云拂突然冷静下来了,只是一字一句都跟往外吐刀子似的,“罗文姬,我不欠你,竟容也不欠你。这三年,他对棠小姐,应是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了。我们才是最不想和你们,捆上,的人!”
房间里静若虚空,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吕佳大喘了一口气:“树哥,我出去看看啊。”
棠敏比手拦了吕佳,抬抬下巴,人比三年前似是脱胎换骨:“不用,她们会想出解决办法的。你就留在这个房间。”
我心里暗笑她此举精明,只是她没必要怕和我共处一室。我如今生如蝼蚁,哪能阻断她的通天大道。
“你坐下。”我对吕佳说,“不要出去。”
棠敏撩了撩她肩上的头发,视线淡淡地放在我身上走了一圈,比秋天的枫叶还要明丽三分的嘴唇慢慢地一张一合,整个人的表情管理都非常到位,“瘦了。”
我与她柔情百转的眼波对视,落到她精致得体的妆面上,微微笑道:“你也是。”
我余光瞥见吕佳努力缩小手脚的样子,知道她是被我们矫情到了。
但我不觉得尴尬,我已经快一年没见到棠敏了,此时这个房间里的一分一秒都值得我细细珍藏,永久回味,哪里顾得上其他。
我这一生的情绪都只在戏里爆发,唯有棠敏是例外。我只在她身上感到了爱的厚重,即使许多人都和我说她不值得。我心里不觉得她不好,其他人怎样认为与我无关。
“戏拍得顺利吗?”棠敏问,“我看你和那个新人,相处得不错。”
“还行。”我的下巴靠在被子上,略作思考后,才告诉棠敏,“是个有潜力的小孩。”
我的停顿,果然让棠敏意识到我的认真,“他还没签公司吧。”
“是没。”我很快接上他的话,“人挺机灵,就是没红过,跟不上世面。”
“新人,聪明就行了。”棠敏低吟道,眼底的清潭变得浑浊,像是想起了什么,可再与我对视,眼神又转为清明,“我抽空和久桥说说,看能不能给他挣来个面试的机会。”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上痛得血浪翻涌。郑久桥,我前公司飞颂娱乐对家星和传媒的一把手,云拂说棠敏这三年都跟了他。